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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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道：&1dquo;你一惊一乍的为了什么哟！我这里偷得半日浮生，好不容易做个美梦，你还被你扰了，真是”

  还没感慨完，容易已硬生生把我扯了起来，打断我：&1dquo;姑娘还做梦呢？杨家和石家的媒人竟赶上同一天来向咱们家提亲，姑娘还有心情做梦？”

  我猛地坐了起来，万分不可置信：&1dquo;你说什么？”

  容易沉着脸把话又说了一遍，末了说道：&1dquo;石家大公子也就罢了，那杨家大爷是个什么阿物？对姑娘做过那等不尊重的事，还敢来咱们家提亲？依我说，姑娘就该一五一十的全告诉老爷，让老爷拿棍子把他打出咱们家才对！”

  我皱眉：&1dquo;是杨钦派媒人来的？”

  容易点点头，恨恨骂道：&1dquo;贼心不死！”

  事突然，我一下子有点理不清头绪：&1dquo;杨钦自己来了么？”

  容易咬牙道：&1dquo;来了，和石家大公子一起在正堂屋喝茶说话呢！”她替我换上衣服，说道：&1dquo;老爷正陪着呢，太太叫姑娘过去。”

  我悬着心，飞快地洗了脸，梳好头，叫上盈盈，急急往正堂屋赶去。

  父母外人面前，我自然是不能堂而皇之进去的。慧儿守在路口，把我从厢房带了进去，领到一座屏风后面，低声吩咐道：&1dquo;姑娘委屈点，在这儿别出声。老爷和太太都在外面应酬呢！太太的意思，是叫姑娘在这儿偷偷看看，瞧瞧两位大公子。”

  说着，欠了欠身，又蹑手蹑脚地溜走了。

  我依言小心翼翼从屏风后探出头去。

  就看在父母坐在上方的两把扶手椅子中，斜对着屏风坐着的是杨钦，还有我曾远远见过的他的一个亲叔叔。杨钦端端正正坐在那儿，穿着一件裁剪的极为合身的靛青色的绸缎长衣，整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我看不惯他，遂飞快地扫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挪开了。

  目光所不能及的同一侧，大约坐的是石屹。

  我走到屏风的另一边，果然看见石屹正坐在那里，微微侧着脸，陪着笑，认认真真的听长辈们谈话。他的上也坐了一位长辈，大约也是他的亲叔伯。

  只没想到，大哥也在座中，就在石屹的身边。

  他果然爱操这种闲心！

  我来之前，他们似乎已经把来意都明说了，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世族交好的话。

  听了半天，就见杨钦忽然站了起来。

  &1dquo;舅舅c舅母，”杨钦极不要脸地称呼我的父亲母亲，笑着说道，&1dquo;自从小表妹来我家住了那段日子，偶然间得有几面之缘，外甥便成日的记挂着。本为着妹妹年纪还小，舅舅舅母身边是定要再留两年的，但父亲说了，杨崔两家结亲，是亲上加亲的事情，只会更亲香，外甥这才斗胆来提亲的。还请舅舅舅母成全。”

  石屹亦不甘落后，随即站了起来，向我父亲母亲行了礼，不卑不亢说道：&1dquo;素闻九小姐聪颖过人，七岁便能吟诗作对，晚辈心中着实向往。晚辈恳请世伯成全，以结石崔两家秦晋之好！”

  他的声音落地铿锵有力，很不像平时和我说话的模样。

  那不同往日的样子实在叫我警觉难安，崇谨也罢了，难道我连石屹也看错了？

  大哥此刻亦不忘横插一脚，对父亲说道：&1dquo;伯父，公坚打小我就认识，一直看着他这么大了，别的不敢说，文章上是颇有成就的，将来定能金榜题名建功立业的！”

  石屹红一红脸，露出世家公子特有的矜持腼腆来。

  杨钦不阴不阳，冷笑起来：&1dquo;表哥这话说的，是说我是靠着祖宗荫庇才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做？”

  大哥莫不是个傻子？说话前难道想都不想一下的？

  果然他连连摆手要解释，却还没张口，就已被父亲打断了。

  两家求亲，父亲自然不好当面应一家驳一家，遂打起太极来笑道：&1dquo;二位世侄都不要着急，先请坐吧！”他耐着性子等两个剑拔弩张的人都又坐下了，这才缓缓说道：&1dquo;承蒙二位世侄抬举小女，这本是亲近的好事，但若为此伤了两家的和气就不值当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慎重再慎重也不算过分。”

  &1dquo;仲远兄，”父亲先向石屹的叔叔拱了拱手说道，&1dquo;辛苦你陪令贤侄来一趟，崔家在秣陵的这几年也多亏石家的照拂，儿女的事我们慢议，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如和贤侄一起留下来用个便饭。”

  说着，便转头对母亲说道：&1dquo;夫人，烦你安排一下。”

  又对杨钦的叔父杨霂之说道：&1dquo;润公，你我一家人不要说两家的话，别的先不说，你和外甥一路舟车劳顿，很该为你接风洗尘，别的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杨石两家的大公子自然也不好步步紧逼了，各自请媒人放了写着生辰八字的名帖也就不提了。

  杨钦笑了笑，说道：&1dquo;舅舅，怎么不见小妹妹？”

  他叫的亲热，殊不知我恶心得厉害。

  母亲先笑了：&1dquo;不巧芙儿今天去还愿了，贤侄在家里安心住下，总是能见着的。”

  我听母亲这么说，便知她是一心向着我的，遂略略安了安心，把容易招到面前贴耳说了几句便又从厢房出去了。

  不一会儿便看见石屹穿过花拱门急急向我走来，边走边念叨：&1dquo;令堂不是说你去还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