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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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言卿叹气，头疼地歪在枕头上：“没有外人进来，慈庆宫正殿里的人没有出去，后面睡觉的人也没有离开，那还能是谁呢？那阵声音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6珩明知道不该，但还是忍不住逗她：“万一真的有鬼呢？”

  王言卿恼怒，瞪大了眼睛嗔他：“二哥！”

  6珩轻笑出声，他一天大部分时间带着笑，无论遇到任何人，任何事，他都浅笑晏晏，风度翩翩，笑意却鲜少进入眼底。然而现在，他眼睛里浮光跃金，碎星涌动，竟当真有几分愉悦模样。

  王言卿看得愣住，6珩忍住笑，爱不释手地捏了捏王言卿的脸颊，说：“不逗你玩了，你该睡了。”

  “可是……”

  6珩伸手，温柔但坚定地盖住王言卿的眼睛：“睡觉吧，那些事等明天再说。”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6珩掌心处带着薄茧，蹭在她眼睛上痒痒的。王言卿心想现在确实什么都做不成，便听话地闭上眼睛，瓮声说：“好。”

  王言卿印象中6珩温暖有力的手掌还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仿佛只是一闭眼，她就睡过去了。等再次睁眼，天光微亮，屋角的炭火已经熄灭，灰烬散着余温，她躺在榻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王言卿细微动了动，一件衣服从她身上滑落。王言卿揉着脖颈坐起来，现她身上盖着6珩的披风，衣服将她完全包住，上面带着她自己的体温。屋里摆设一如昨日，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动过。

  6珩早就走了。他昨夜没睡吗？

  王言卿对这个现有些惊讶，但心里并没有多少意外。她在榻上醒了会神，折好衣服，穿鞋下榻。

  她刚刚走动了几步，外面就传来敲门声：“王姑娘，您醒了吗？”

  王言卿把衣服整理好，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太监，为的太监见了她作揖，垂着眼睛，并不往她脸上看：“姑娘夜里睡得可好？”

  王言卿点头：“甚好，多谢公公。二……6指挥使呢？”

  “锦衣卫有事，6大人先走了。6大人走前交代奴婢，如果姑娘醒了，把这些送给姑娘。”

  王言卿看清太监手里的舆具，让开身体，让太监进入。太监带着人将洗漱用的东西放好，又对王言卿作揖，说：“6大人给您备了早膳，奴婢先出去盯着了。小六子就在屋外，姑娘梳洗完，叫他进来收拾。”

  王言卿回礼道谢，太监侧开身体，并不肯受王言卿的礼，随即带着小六子出去了。等人走后，王言卿看着屋里小巧妥帖的洗漱工具，心想宫里人做什么都讲究，太监分明是怕她不习惯被宦官服侍，这才找借口退下，同时还提醒她一会有早饭。二哥时常和这些人混在一起，难怪说话永远在绕圈子。

  王言卿洗漱完，正打算挽髻时，6珩回来了。6珩和太监不同，他没什么避讳的，直接推门而入，正巧碰到王言卿梳妆。他看到王言卿往头上固定簪，自然而然接过王言卿的头：“头还疼吗？”

  王言卿摇头，6珩也不觉得在宫里能睡多好，淡淡带过道：“今日辛苦你了，再忍一忍，回府就能好好休息了。”

  王言卿见6珩帮她固定头，以为他对此很熟悉，便放心地放开手。结果整理好的丝在6珩手里完全变了形，他手指修长，动作从容，但髻却歪成不像样子。王言卿没办法，只能全部拆除，重梳一遍。

  这回王言卿不敢再让6珩搭手了，她一边重复先前的动作，一边从镜中狐疑地瞥6珩：“二哥，你竟然不会？”

  6珩心想他怎么会盘女子髻，他正要说话，忽然想到他应该是一个有着十年养妹妹经验的人，怎么能不会梳女子头呢？6珩忍住，轻描淡写说：“你以前不让我帮你，要是多练几次，我就会了。”

  王言卿转念一想也是，他们毕竟男女有别，大清早二哥到她房里帮她梳头……怎么想都不对劲。

  王言卿没有怀疑，她把头绾好，那个叫小六子的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麻利地端走水盆巾帕，没一会就送了食盒进来。6珩没让小六子继续伺候，亲自将碗碟摆好，说：“皇上不喜杀生，宫里的膳食基本都是素的。这是尚膳监最擅长的几道点心，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宫里的糕点做得精致小巧，只有一口的量，保证娘娘们不会蹭花脸上的妆。王言卿夹了一块，糕点入口即化，虽然是素食，但烹饪下足了功夫，并不缺油水。王言卿点头，由衷说：“好吃。”

  6珩见她吃得开心，脸上露出笑，不知不觉也多吃了几块。6珩有点明白为什么皇帝胃口不好时会找吃相香的人陪着了，遇到王言卿后，她身上没见长胖，6珩胃口倒改善很多。

  王言卿吃的差不多了，捧着羊乳羹小口品尝，问：“二哥，今天我要做什么？”

  6珩不答反问：“你想怎么做？”

  王言卿抿了一勺乳羹，轻声道：“现在可以确定崔月环有所隐瞒，但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前，没必要再找她问话了。只有合适的问题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如果打草惊蛇，浪费第一次机会，她有了防备后再问就没用了。我觉得秀葽也很奇怪，但昨日没来得及问，今日我想去找找秀葽和秦祥儿藏起来的事情。”

  6珩点头：“你的计划很好，按你的想法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