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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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成蝶篇 108 白云峰之战2（第1页）

“怎么回事？是什么声音？”朦胧夜色里，人群中爆了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火光缭绕，却无力照亮远处的黑暗。某种东西正在靠近，度很快，而且愈加剧烈。大地不住颤抖，那声音仿佛低沉有力的虎啸，足以叫胆小的人心胆俱裂。

“是水！是水声！”葛腾忽而扬起声音说：“本人擅长耍水，绝对不会听错！”

“可是……”一个陌生的侠客提出异议，“常言道，水往低处流，可这声音分明是从山下方向传来的！”

“信我！就是水！”葛腾依旧固执己见，同时爬上他脸颊的还有一丝轻蔑的笑。“踏破铁鞋无觅处，想要用水攻山？正中爷爷我的下怀呢！”

“的确是水。”又一个声音传来，冰冷似铁，冷静沉着，正是不留行。她刚从竹梢上下来，由于位置够高，借着微弱火光，她依稀能瞧见奔涌而来的波光。“来势凶猛，大家做好准备！”

“哪来的水？谁又有这么大能耐驱动它们？”人群更加躁动不安，他们设想过所有的攻击方式，唯独没有想到敌人会用水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留行沉着地抽出腰间短刃，剑锋寒气逼人。“管这么多作甚？”

紧接着，几乎就在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颇有些撕碎万物的气势。不留行眼疾手快，以一计向后翻腾化解冲力。反观那些手脚慢的，不是被拍出去老远，就是撞在石头树木上唉声连连。有的甚至不幸被火点燃，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来啦！”又是一声呐喊，正是东海蛟龙葛腾出的。前方虽然仍旧漆黑一片，但他已经能够闻到大水带来的腥咸气味。果不其然，须臾之间，数丈高的巨浪便冲上山腰，瞬间将原本的阵地冲得七零八落。

“戒备！有敌袭！戒备！”

场面万分嘈杂。水声，叫喊声，金属碰撞声，树木折断声混杂在一起。侠士们大都不善水战，被大水这么一冲，战斗力大打折扣。其中不少人甚至丢了兵器，此刻正如受惊的小鹿般东躲西藏。唯一兴奋不已的是东海蛟龙和他的搭档猛铁匠张猛。葛腾号称水中无敌，如今果真来了大水，他自然是欣喜不已的。至于莽汉张猛，此人人高马大，健壮如熊，仅凭这丈高的巨浪还不足以撼动他。只见他高举八百斤重的铁锤，向左一挥，又向右一挥，前方百米范围的巨浪便如碰上铜墙铁壁般再不能前行半步。

“好威风的锤法！”见此情景，一旁的葛腾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你这两招赚足了眼球，接下来轮到俺了！”葛腾一面吆喝，一面向前小跑，只见他度越来越快，活像一条滑溜溜的鱼。周遭水声滔天，在没有张猛神力加持的所在均已成为汪洋大海。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就要碰上水墙的刹那，葛腾却像细蛇一般哧溜一声钻进了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后，在人眼能够辨别的瞬间，水墙之后忽然爆出一团

团血雾，随后便有一具具穿着黑衣的尸体被抛出来。

“水下有人！”片刻之后，葛腾兴冲冲从水下出来，刚才那些尸就是他的杰作。“八成是想要浑水摸鱼，结果碰上了他葛腾爷爷！”

“小心！”葛腾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快接近的黑色人影。好在不留行眼疾手快，只消眨眼的功夫，那名刺客已然身异处。

“喝！果真好手段！”葛腾惊魂未定，猛铁匠却夸赞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不留行快扫视周遭，原本的阵地已被冲散殆尽，守军七零八落，俨然无力再守。“还是退守下一阵好！”

“鄙人还没耍够！”稳了神识后，葛腾心中的兴致再次占据了上风。“难得能在水中痛快一番，要走你们走，鄙人绝不会有事！”

“俺要留下来陪他！”猛铁匠也犯起了糊涂，“加上这把巨锤，俺恐怕得有千斤重，自然不怕这些大水！”

“你们……”不留行万般无奈。作为豪侠谱第一杀手，她自然不会惧战。她之所以劝解二人且战且退，全是自家的潜意识在挥作用。她确信这次水攻不简单，如果她猜得不错，这大水的源头应该就是半山腰的蓝湖。据她所知，那蓝湖应当是青锋道长众多道场中的一个。而躲在幕后操纵这场水攻的人竟能反客为主调用蓝湖之水，那岂不是意味着……

“想走恐怕是来不及了……”一声瘆人的恫吓打破了不留行的沉思，果然，最让她担心的事还是生了。“姑娘，你仅靠潜意识便能察觉吾的存在，看来修行不浅啊……至于这两个废物嘛……”

众人紧张到了极点，这个声音极具穿透力，拥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大伙儿都想知道她在哪里，却无论如何瞧不见半个人影。至于她口中的“废物”，想必就是指葛腾和张猛了。

不留行紧握利刃。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危险。

轰隆！

巨响震天，地动山摇，刹那间，不留行感到了一股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的威压。地面开始隆起，土石崩裂，树木折断，而先前由猛铁匠制造的水墙也在一瞬间化为齑粉。世界开始飞旋转，不受控制的旋转。不留行只好将匕深深刺入一侧的巨石，她本人则如随风飘荡的绸缎般左右摇曳，仅凭手中短剑与大地相连。

东海蛟龙和猛铁匠毫无招架之力，他们甚至来不及哼上一声，就被轰然到来的巨大形体活活碾碎。它藏在水下，临死之前，葛腾如是想。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人一击致命。

“哝，真是烦人的两只苍蝇，我帮你拍死了。”威压终于结束，待一切静止后，不留行已然浑身湿透，臂膀也因用力过猛而酸痛不已。当她的视线逐渐恢复，出现在她面前的乃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青鳞巨龙。

“青龙……”这两个字没有经过大脑处理便脱口而出。对方的形貌过于扎眼，明白人一瞧便

知她的身份。她长约十丈，七尺粗细，体表鳞甲幽幽闪光，双目如炬，獠牙锐利。她乃是这世上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不留行见之，比惊惧更多的是震撼。

“接下来轮到你了……”不留行心中一紧，一股极寒嗖得从脊柱窜上来。当她再次望向青龙时，她的胸腔部位已然由煞白变得火红，除此之外，那个部位还变粗了三五倍，不用怀疑，那里聚集着可以焚毁一切的炙热烈焰。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且伴着阵阵龙吟。这是水火共存的壮举：漆黑的夜色中，炙热的龙焰照亮了半边天。巨龙一半身子浸没在水中，另一半身子却被火光照得火红。那个瘦弱的形体快移动，她逃到哪儿，龙焰就跟到哪儿。爆炸不断跟进，土石崩裂，巨浪滔天。这是一场本就不够公平的对决，不论从哪一方面看，结局似乎都是注定的。

铛啷！

一抹惨白寒光在无尽龙焰中显得分外显眼，就在那一瞬间，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微小的黑色形体不再疲于奔命，她反而变被动为主动，扭头对不可一世的青龙展开了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

铛啷！

铛啷！

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阵阵寒光迸射而出，由于不留行行动敏捷如鬼魅，加之她体形瘦小，青龙很难在混乱的环境中摸清她的走向。渐渐地，仿佛是不留行占据了上风，她攻势极其凌厉，锐利短剑在坚固鳞甲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同时迸射出一抹抹绚丽的火花。这些攻击虽伤及不到青龙魔本体，可还是能给这条庞然大物带去些许痛苦。青龙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惊讶于一个凡人竟能将度锻炼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地步，这种事根本闻所未闻。

不过，即使情况看上去让人大跌眼镜，可实力上的差距并不能就此被掩盖。大概是对蚊虫叮咬般的攻击厌烦了，在不留行准备起新一轮打击前，青龙魔没有给她第二次机会。只见硕大巨龙仰天长啸，由本体散出的强大威压足有摧枯拉朽的巨大能量。在这种力量面前，不留行就像一只被人随意丢弃的蚂蚁般无助。她飞了出去，撞碎了挡路的巨石和树木残肢，而后重重撞向地面。

“如果你真是个凡人，那么你足以叫我钦佩，因为还没有哪个凡人能够伤到我，你是第一个。”待一切平息后，青龙魔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不留行上空。“不过很可惜，不能为我所用的人，是绝对不能留在世上的。”语罢，她的胸腔再次膨胀，并且逐渐变得通红。

“孽障休得放肆！”就在龙焰即将喷涌而出的瞬间。青锋道人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青龙想，我等待这个时刻等了近千年。于是她收回了满腔怒火，如今看来，一个凡间的蝼蚁已经不足以让她浪费体力。她真正的敌人就要来了，她要把炙热的龙焰留给配得上它的人。

水火交融的世界迸射出一抹青光。大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