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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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什么人？”有人低声在问。

我管他是谁。我头也不抬，裹紧战袍，催马直行。我身后的副将故技重施，一抖身上修罗军的铠甲，举起令符，高声喝道：“让路！”

前方的小队人马真的勒住缰绳，让在道侧。我领着叛军迅速驰过。身后传来低低的惊讶声：“为什么这么晚召回军队？……很眼熟……？”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刚刚通过一半的叛军后半部分陡然横开拦住了去路，已通过的前半部人马带回马头横住兵器，将对方紧紧逼在了路侧高墙前。对方的首领刚往前一带马，叛军前方如波浪般让开一条通路，我圈马冲回，一剑劈向领头的那人。不能留下任何认出我们给善见城通风报信的可能，不能给后方留下隐患。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扫荡路上的一切阻碍。为了不惊动城中防卫力量，我一直没有召唤过雷电的力量。但是即使如此，雷神剑的一击也足以一刹那让对方四分五裂，更别提周围早已做好准备，刀出鞘，箭上弦的叛军。要在瞬间解决掉这种巡视的小股兵丁根本就不在话下。

但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雷神剑卷起火热的气息，地面上的落叶也一齐飞起，爆裂出火花袭了过去。而对方的首领大喝一声，原本披在身上的披风陡地飞起罩了过来，我一闪神间，一股强大的劲力撞击上我的杀气，披风下那人的战甲闪着银光，一把长刀抵住了雷神剑。两件兵器碰撞，陡地爆裂出银亮的光芒。后面的高墙和路面发出了喀喀的裂层声，兵刃相接的双方士兵都被震退了几步。

飞上天的披风化为了灰烬湮没在热风中，披风下一只巨大的鸟儿展开黑夜一般的黑翼落在对方的肩头。

“你是……！”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吸了一口冷气：“增长天！”为什么我以为平常的巡视军领头人竟会是他，应该停留在围剿昆折罗的战场上的增长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善见城？

他惊讶地睁大双眼，但他没有看错，雷神剑闪着光辉，四周他的士兵已经在突袭之下倒下了大半，鲜血涂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你们是——叛军！”

但是眼前的形势不容我再游疑，即使四天王同时在这里拦路，也别想拦住我！我双臂用力，雷神剑压着他的长刀逼了过去。

“等等，住手——通知王城！”他的吼声已经迟了，刀剑上再度迸发出银光，青砖地面陡然一陷，他的战马一声长嘶，后退几步，同时伴随而来的是“轰”的巨响，他身后的高墙再也承受不住冲击倒了下来，砖瓦横飞中首当其冲受害的是墙下他的士兵，红红白白的液体和烟尘一起溅开。

增长天猛地架开了我的剑。但接着又不得不在马上躲闪开我紧跟而来的剑锋。“混帐！混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要做什么！”

“去死吧。”我冷冷接口。战斗的声响太大了。高墙后不知是个什么人家，灯光亮起，披着长袍的人探出头：“做什么——啊呀！”一支箭射进了灯影里，结束了他的询问。

大片的呼喊声响了起来。灯火一片片点了起来。高墙后整座房子都象颤动了起来一样，无数人影在奔跑。带着随身刀剑的仆人奔了出来，有人大声叫道：“增长天将军！是增长天将军吗？”

增长天拼命招架着我，回头大喊：“快通报宫城，叛军入城了！”

叛军踩着瓦砾和死去兵卒的尸体冲入了那家的院子。

更多的灯火点亮了。半边街道都已经亮了起来。再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行动。砖瓦下，残存的士兵满头是血地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往王城方向赶去。我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挥动长剑，炽热的风卷起地上沙石碎片，首当其冲的增长天的战马狂嘶一声，踉跄退让，他攻向我的一剑也落了空，被叛军截住想逃的士兵根本躲不了这背后的袭击，剑风所及，一个个头颅和身体分家，鲜血喷向空中。

增长天怒吼着冲了过来。我抵挡住他，回头大声命令副将：“不要恋战，抓紧时间，去宫城！”

增长天大叫：“你疯了！”拼命要甩开我，拦住前方重新开始行进的叛军。我紧紧逼住他。狭窄的地方，两匹马转动不便，马蹄下是砖瓦死人，连立足都不稳，他根本没有突破我的机会。两匹马摇摇晃晃地都向墙垣内那人家宽敞的院子退去。杀戮完的叛军从我们身边通过集结。突然我身后叛军里有人惊叫，我不及回头，感觉到脚下砖瓦中哗啦一声，一个人从死人堆中立起，抱住我骑在马上的腿，用力要把我拉下来。我身子一晃，还来得及一剑挡开增长天的刀，那人嘶哑地叫道：“将军，快回去。我们的王……”一个叛军一刀替我解决了他。瓦砾下一只鸟儿朝天飞起，又随着他坠地的头颅无力地从空中跌下。我微微一怔，想到了增长天肩头的巨鸟。迦楼罗族？

我没时间多想。增长天猛地咬住牙，击出了他从开始到现在最凌厉的一击。刀光斗气凝结在一起，罩住了整个院子。落后的叛军和院子中的尸体统统被震飞了起来，又融化在这光影中。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院中点亮的灯笼火烛跌落，熊熊火光耀亮了夜空。

光柱消失，增长天狠狠地瞪着我。我仍然握紧剑立在增长天对面，一动未动。但是我凝视着他，微微皱起了眉。

东南西三面响亮的钟声响起，振荡在黑夜寒冷的空气中。

叛军早已从我们身边通过，飞奔向宫城。

整座院落已变成了一片火海把我们围在中间。周围人家仓惶逃命的嘈杂声隐隐传来，但是都被刚刚从院落中离去的叛军吓住，始终没有人敢来墙缺往里看上一眼，更别提来扑救大火。火头慢慢蔓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