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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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我沉吟道：“你知道平时军中都用什么调兵么？”昆折罗刚要回答，营外一阵骚乱传来。我和昆折罗一齐抢了出去，一个叛军小统领奔来，递上一支箭：刚才一小队敌人骑兵来营边探查，有人射进来的。箭头包着小小布帛。我拿着它和昆折罗回去，小心打开，里面画了一幅图。昆折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王调兵的兵符！我曾经远远看过，虽然不知道具体样式，但形状不错，就是它！”有了它，我可以假扮修罗军骗开附近关隘。我仔细检查着布，却看不到任何熟悉的痕迹。我问他：“你知道兵符是用什么做的？最快假造一个要用多久？”他叹气道：“我正想说这个。兵符形状你知道了，但是它的材料可不太好找。听说它是用犀豹之角雕成，那是最难得的贡品，而且产犀豹的林子不久前已经烧掉了……”

我摸摸胸口的犀豹角，说不出话来。会是谁给我这个暗示？当初他给我这个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的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兴奋。我说：“这个我有办法。但是，我需要人在这里拖住前方的修罗军。”

他没说话。我搭上他的肩头：“我给你两千人马，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打入善见城。只要王城告急，这里的军队一定会回防。你就跟着从我通过的道路入城和我会合。我担心的是，后面还有四天王的军队夹攻你们……”

他覆上了我的手：“这里交给我。四天王不足为患。东方天王在王城，北方天王空缺，我们造反情有可原，即使战败增长天也不会为难我，至于广目天，只要你及时打入善见城，他一定只敢在后边观望，不敢进军！我只想拜托你，如果我败了，那么尽全力替我攻入王城，杀了天帝！”

我把星镜拍进他怀里：“拿着这个，等着进王城去抢你的妻子，亲手还给她吧！”

我点起士兵上马。昆折罗亲自替我带过缰绳：“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会永远追随你！”

叛变后第十二天夜，我带领一千人马穿上以前修罗军留下的盔甲，带着假兵符悄悄绕开当头的修罗军，从侧面直扑善见城。第十五天，我的叛军兵临善见城下。

前方就是善见城北城门。

正是傍晚，血红的夕阳渐渐沉没在城楼之下。善见城头还没有灯火，角楼上的铜钟报出柔和的讯息，守军们在最后一点自然的余光里凝固成一个个黑色的剪影。快要宵禁了，巨大的城门吱吱呀呀缓缓闭合。

我示意大队军马停住，只带了二十余骑催马上前。

城头一声喝问。紧随我身后的叛军头目高举起令符。

城上的人放松了。一边喝令我们停下来接受查看，一边叫人暂缓闭城。

我向后面打个手势。二十人分成两边停在我身后。城头星星一点亮光燃起，我看清楚两个人捧着灯笼吹着烛烟打算往下照来。

他们恐怕一点都没有想到城下的是什么人。

我冷笑了一下，猛地双腿一夹，战马一声长嘶，冲向半开半闭的城门。

灯光下的一人啊了一声，喝止声没有出口，一支长箭飕地刺穿了他的咽喉。两排二十人一齐迎头冲上，长弓劲弩射上城头。

我听见身后尸体跌落地面的闷响，终于有人大叫：“快关城门，快关城门！”但是，已经太晚了！就在大门闭合的咯吱声重新响起之时，我的快马从两扇城门之间穿入，惊呼声中十几支长矛戳来，我挥动长剑，矛头带着血花飞上半空。城门两侧的惨叫声里，拉动大门的簧链被斩成两截，粗大的铁链砰然垂落。

城外，守军们还没来得及采取动作，在二十把弓箭的掩护下，一千军马一拥而上，从洞开的大门里冲入善见城。守在城下的众军兵猝不及防，纷纷在兵器雪亮的光芒和急促的马蹄下成了牺牲者。

我根本连瞧都没有多瞧一眼，叛军的部队像条长蛇穿过城楼沿着大道向中央的宫城疾驰。

一千军马全部通过了城门，城头上的幸存者们才醒悟过来。“敌人！是敌人！击钟！”四五个人一齐奔向角楼。其中一个偶然低头向下望去，不禁吓得面无人色。密密麻麻的人正向城楼攀上。刚刚清醒起来的守军急忙冲下，有人去抓兵器，有人去拿号角。但是刀枪刚刚握在手中，便被戈矛戳穿了胸膛，号角刚刚放在口边，就被飞来的长箭射透了咽喉。刚刚松弛下来的城楼淹没在血光中。弓箭尖锐的鸣叫声里，系着角楼顶上的大钟的索绳断裂，大钟将青石砖地砸得尘石飞迸，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永远成了哑巴。

刚点起来的灯笼早已跌在地上，最后的火星闪了两下，灭了。

一片黑暗中，城头又陷入了静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百名断后军追上了我的主力。只留下城头城下狼藉的九十五名守军的尸体。

北城门，我曾守卫过的善见城第一道关防，被打破了。

夜色渐渐浓重。城中道路上已经鲜有行人。没有月光，淡淡的云朵遮住了星辰，民居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接连点亮，天空和石板路上都闪动着橙黄的光芒。夜晚的寒气在淡淡的光晕下凝聚成轻烟，又很快被马蹄声敲碎。裹紧衣衫匆匆赶路回家的路人和在家门口关门点灯的男人们都带着惊讶疑惑的神情避让开我们这支如飞一般向宫城前进的军队。

对我来说，时间就是一切。一定要在北城门覆灭的消息传开之前攻入王宫！

前方人影闪动，一队人马缓缓行出。人人身上披着宽大的披风。好像是巡视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