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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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追道：&ldo;你若是敢将这件事告诉大哥‐‐&rdo;&ldo;我一定不说。&rdo;林威举手保证，同时为了化解此时屋中不知从何而起的尴尬，他又主动转移话题，&ldo;先前还真没听过这个大恶人的名号&rdo;。&ldo;你是说常九死？&rdo;陆追自己倒了盏茶，他向来将日子过得精致，即便是在这风声鹤唳之时，也特意在城里的铺子买了粉白镶蝶小瓷盏，好用来配龙井。林威点头。&ldo;他虽自称大恶人，却也没做过杀人满门的大恶事，只是跟在翡灵身后，助长她的嚣张气焰罢了。&rdo;陆追道，&ldo;算是无名小卒一个，即便是凭空消失，也不会在江湖上掀起大波澜，茶余饭后说一阵子，也就过去了。&rdo;&ldo;怪不得。&rdo;林威道，&ldo;可一个大恶人，如今却做了送子寺的方丈，还有求必应，怎么想怎么邪门。&rdo;&ldo;明日去看看便知。&rdo;陆追道，&ldo;当年的谜团尚未解开，萧澜应当不会拿我怎么样，你不必担心。&rdo;这都扮夫妻了，还不会怎么样。林威心中深沉叹气。翌日下午，萧澜准时登门‐‐自然又是翻墙而入，毕竟快，还不容易被人发现。林威眼中写满嫌弃。萧澜取出面具，很快就将自己易容成一朴实村夫。至于陆追，虽说身形不如他高大，但也比寻常女子要高上不少，走起路来又器宇轩昂惯了，哪怕面容再清秀白净，也总觉得不怎么像妇人。萧澜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挂纱的斗笠，扣在他头上：&ldo;你少在人前走路便是，实在不行就装断腿，我抱着你，出发吧。&rdo;林威：&ldo;……&rdo;陆追随他一道出了院，弯腰登上马车。看着两人一道离开，林威觉得脑袋甚疼。镇风寺位于洄霜城北，香火极旺，远远便见着青烟缭绕。门口的小和尚一听是外乡客来求子，二话不说就带着进了前殿，先是叩首捐香火钱，后又带到后院客房，说是吃完素斋后，男人就能走了。&ldo;要我娘子一人留在这过夜？&rdo;萧澜皱眉。陆追靠在他怀中，戴着纱帽垂下眼眉，看着颇为娇弱。小和尚道：&ldo;这是住持定下的规矩，寺庙清净，夫妻二人同时留宿，恐对佛祖不敬。&rdo;萧澜犹豫片刻，点头：&ldo;也行。&rdo;&ldo;那二位先歇一阵吧。&rdo;小和尚出了后院，不多时就送来素斋，青菜豆腐稀米汤，几块腐乳也是半黑半红，全无卖相。萧澜刚拿起筷子，陆追便取过包袱，从里头拎出两包素卤味，一块普洱小饼。萧澜：&ldo;……&rdo;陆追打发：&ldo;去将茶壶烫一烫。&rdo;萧澜听若无闻。陆追道：&ldo;没有普洱喝，我就不吃饭，不吃饭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那晚上就极有可能会乱说话。&rdo;&ldo;你最好考虑清楚。&rdo;萧澜吃了一口青菜：&ldo;在这镇风寺里你再嚣张，出去后我也会十倍讨回来。&rdo;陆追无辜道：&ldo;可若非你让我装断腿，这茶壶我就自己去烫了。&rdo;萧澜丢下馒头，抄着茶壶起身出门，面色铁青。陆追将筷子擦了擦，气定神闲拈起一块卤豆腐，吃。一顿饭吃完，天色也逐渐暗沉下来，萧澜赶着马车出了镇风寺，不多时便暗中折返，隐在客院屋顶，轻轻揭开半片房瓦。陆追靠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翻看，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桌上红烛跳动，更显四周寂静。子时过后，院门&ldo;吱呀&rdo;一声响，一个光头和尚披着袈裟摸进来，大腹便便，看不太清容貌。走上台阶，那大和尚也未敲门，而是如同回自己家一般，熟门熟路推门而入。陆追将手中书册丢在地上，假模假样叫了一嗓子，以表示自己有些受惊。萧澜：&ldo;……&rdo;大和尚笑道：&ldo;小娘子莫要怕，是我。&rdo;萧澜心里摇头，神神叨叨搞了半天，敢情是个欺男霸女的花和尚。&ldo;你是谁？&rdo;陆追问。他声音本就不粗，此时再捏起嗓子，加上几分惊慌失措，倒也不大能分辨出男女。大和尚透过一层轻纱，见帐中人似是眉目可人楚楚可怜，更是喜不自禁：&ldo;你来这寺中，不就是为了求子吗？我这给你送子来了。&rdo;陆追问：&ldo;你是菩萨？&rdo;&ldo;小娘子可真会说笑。&rdo;大和尚解开腰带，&ldo;菩萨可不能给你这等销魂滋味，尝过便知。&rdo;陆追道：&ldo;救命啊！&rdo;&ldo;这院中哪里还有旁人，叫什么救命，这般煞风景。&rdo;大和尚坐在床边，&ldo;成亲这么多年也没怀上，想来是你那男人中看不中用，硬不起来。&rdo;萧澜：&ldo;……&rdo;陆追往后缩了缩，道：&ldo;哎呀，这大师也能知道？&rdo;大和尚搓手：&ldo;你在我这镇风寺中住上十天半个月，莫说是儿子，龙凤胎也不是没有过。&rdo;陆追为难：&ldo;可在你这怀上了，他也不是我男人的啊。&rdo;萧澜揉了揉眉心。&ldo;你不说我不说，菩萨不说，此事还有谁能知道？&rdo;大和尚瞥见那伸出被褥的半只玉足，险些流出口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前便欲行快乐事。结果人还未靠近，便被一道掌风拍了出去。&ldo;你这是看上瘾了？&rdo;陆追掩住衣襟，下床不满看着屋顶，为何半天不见下来。萧澜从窗户里翻进来，调侃：&ldo;我当是你演上瘾了。&rdo;&ldo;你们‐‐&rdo;大和尚心知不妙，刚想开口呼救，便被萧澜卡住脖子一拧，顿时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ldo;是他吗？&rdo;陆追穿好衣服。萧澜道：&ldo;常九死。&rdo;大和尚眼底划过一丝惊恐。&ldo;看来真是你。&rdo;萧澜道，&ldo;人人都说你已为翡灵殉情，原来却是更名换姓，在这里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rdo;&ldo;你们想做什么？&rdo;大和尚问。萧澜道：&ldo;当年翡灵失踪之事，你知道多少？关于萧家的事，你又知道多少？&rdo;&ldo;我什么都不知道。&rdo;大和尚摇头。萧澜又道：&ldo;那你可知我是从何而来？&rdo;大和尚并未接话。&ldo;萧云涛是我爹。&rdo;萧澜道，&ldo;而鬼姑姑自幼抚养我长大，不管站在哪边，我这回似乎都没有理由放过你。&rdo;大和尚闻言，额头霎时便冒出一层冷汗。&ldo;天快亮了。&rdo;陆追在旁提醒，&ldo;不如先带回去再说。&rdo;大和尚惊恐道：&ldo;我不去冥月墓！&rdo;萧澜一记手刀，将他干脆利落劈晕过去。陆追见状紧走两步，出门便跃过墙头，宛若一阵疾风，生怕晚了会被此人拉住背和尚。萧澜弯腰捡起他落在屋里的一只鞋。……你还能跑得更快些。-真相萧家往事天色将明，林威正在小院中等。见到陆追翻墙而入，并没有与萧澜在寺庙中过夜，他不禁深深松了口气，赶忙站起来迎上前：&ldo;事情怎么样？&rdo;陆追向后指了指，单脚跳进屋里头去穿鞋。萧澜紧随而至，将肩上的大和尚丢到地上，&ldo;砰&rdo;砸起一地尘土。陆追刚出屋门便被扑了一脸灰，于是默默离远了些。&ldo;他当真是常九死？&rdo;林威顺手扯了扯袈裟。陆追点头：&ldo;在镇风寺中不知欺辱了多少无辜妇女，死数百次也不嫌多。&rdo;&ldo;原来是这般送子的方式。&rdo;林威摇摇头，从井中取了一瓢水兜头泼过去，将人激醒。&ldo;咳咳。&rdo;看清周遭后，常九死坐在地上抖若筛糠‐‐刺骨寒风中被浇了个透心凉，再加上恐惧，也着实很难不抖。&ldo;说吧。&rdo;萧澜道，&ldo;当年萧家的事情，翡灵的事情，若是遗漏一件，我便活剐了你。&rdo;&ldo;我……我不知道，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rdo;常九死依旧摇头。&ldo;嘴还挺硬。&rdo;林威道，&ldo;那假扮方丈住持，在镇风寺中为非作歹的事情，总能知道了吧？&rdo;&ldo;数年前，我因伤病躲进寺中休养，后来就心生歹念。&rdo;常九死对此倒是没有隐瞒，&ldo;原先的方丈圆寂后，我便取而代之，恐吓那些小和尚不许将事情说出去，霸占了镇风寺。后来见无人认出我，就又得寸进尺，在外头散布了求子的流言，引诱年轻女子前来烧香。&rdo;陆追在心里摇头，待这消息传出去，当初那些从镇风寺中求得的孩子只怕会被遗弃大半，当真是造孽。&ldo;单凭这个，你便活不了。&rdo;萧澜蹲在他面前道，&ldo;如此都不肯说出萧家与翡灵的事，看来你是真怕会被我剐了。&rdo;&ldo;我说了，萧家的事情我不知‐‐啊！&rdo;一句话还未说完，臂上血肉便生生少了一块，痛楚突如其来，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萧澜将滴血的匕首插入地下，道：&ldo;你不说，我照样剐了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