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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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哦。”赵荞赶忙拿瓜子堵住自己的嘴。

  &1dquo;此次考官，京中不知多少人托门路想请我堂兄指点，他却只应过恭远侯沐家与世子这两回请托，小徒弟你可别光顾着害怕，机会难得啊。”

  &1dquo;多谢段大人，多谢玉山夫子。”徐静书站在桌案前三步远的位置，两手捏着衣摆，如临大敌地咽了咽口水。

  见她紧张，段微生轻声笑叹：&1dquo;官考堂辩的题目通常不脱近期时事，听说你甚少出门，只怕在题面上就要吃亏些。但世子同玉山都提了，说你对文本法条极其精熟，所以你堂辩时务必扬长避短。”

  徐静书点点头，虚心求教：&1dquo;如何扬长避短？”

  &1dquo;别被主考官的题面牵着走，抛开事件，去打事件本质里那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拿文本法条去套，但凡现套不进去的地方，那就正是可以驳倒对方的点。能理解吗？”

  徐静书是个惯能触类旁通的脑子，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方法：&1dquo;明白了。”

  &1dquo;好，那现在我来充作你的堂辩主考。”段微生道。

  &1dquo;段大人请。”徐静书快将衣摆捏成咸菜了。

  段微生略有些担忧地瞥了瞥她手上的动作，徐徐开口：&1dquo;利州边境的金凤雪山背后有&1squo;红鬼国’，与我大周言语不通、我朝对其也一无所知。从前朝起，&1squo;红鬼大军’便时常越山犯我边境，意图不明，此事你可知晓？”

  &1dquo;略知一二，”徐静书慢慢直了腰身，将双手到身后，脆声答，&1dquo;原是恭远侯沐家自组暗部府兵抵御&1squo;红鬼大军’越境滋扰，大周立朝后，嘉阳郡主接任利州都督，便改由利州军府麾下官军镇守金凤雪山。”

  段微生颔，又道：&1dquo;去年秋，循化沐家代家主沐霁昀与其堂叔沐青泽二人联手，主动越过金凤雪山进入&1squo;红鬼国’地盘，活捉三名红鬼兵卒押送进京，交由鸿胪寺九议令设法与其互通言语。皇帝陛下原本有意对这二人及沐家大行封赏，朝中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对此，你如何看待？”

  &1dquo;请问，支持者为何支持？反对者又为何反对？”徐静书负手立在正中，虽腿还有些颤，眼神却渐渐清明澄定。

  见她应对思路清晰，气势也较先前大有不同，段微生眼中那点担忧总算慢慢散去。

  &1dquo;支持者认为，待九议令通释&1squo;红鬼国’言语后，有助于我朝了解对方频繁犯我边境的原因与意图，甚至可能从这三名红鬼的口中知晓对方疆域、建制、兵力、民情等重要信息。掌握这些后再筹谋是战是和，便是有的放矢，因此沐家二人于国有功。”

  段微生接过段玉山递来的茶盏，慢条斯理浅啜一口，才重看向徐静书。

  等待的间里她隙一直在思考，并未走神或焦虑不安。这让段微生愈对她刮目相看了。

  &1dquo;至于反对的声音，主要是因为这二人并无任何官职或军职，只是平民之身，未得利州都督及利州军府允准擅行险招，实乃藐视朝廷与法度。况且二人此举并未驱敌，谈不上功劳，非但不该奖赏，还应有所惩处，”段微生看着她，唇角轻扬，&1dquo;你说，这二人究竟是当奖还是当惩？”

  &1dquo;当奖。”徐静书并未扬声，语气却极其坚决。

  &1dquo;为何？”段微生步步紧逼，半口气也不让她喘。

  徐静书却并不需要喘息思索的机会，接口又道：&1dquo;他们抓回三名红鬼，待九议令译通了言语，我们就能明白对方频频犯境滋扰利州的意图。朝廷在知己知彼后再做是打是和的判断，如此就能避免盲目决策之下造成无谓损失。我朝历经数十年战火才得生，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际，经不起盲目出兵的风险。”

  &1dquo;可他们未上报州府，未得任何许可也是事实。这你怎么说？”段微生眼中气势凌厉起来。

  &1dquo;战时各州军府过榜文号令：&1squo;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凡我国人，皆有守土驱敌之责’。如今二人虽未驱敌，所行却是为了守土。大周律十三大卷中，无一条法令明令禁止黎民自为国守土，法不禁止，则无咎！”

  面对他刻意咄咄逼人的强硬目光，徐静书却没受影响，直视着他，接着道：&1dquo;沐霁昀与沐青泽以平民之身，不食国之俸禄，不享民之税供，却能思国之忧，虑民之患，虽是擅自行动，却于国有功！不但该赏，还该树成举国典范，让天下都知，即便只是布衣黎民，也该时时心怀家国天下，做力所能及之举。”

  如此重压之下还能想起战时各州军府过的榜文号令，在座的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赵荞侧目盯着她，似是重认识了自己这个小表姐。

  而赵澈则是抿住即将脱口的笑音，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段微生以赞赏的目光对站得直慷慨陈词的小姑娘笑笑，又疑惑转头去看看自家堂弟段玉山，又看看抿笑垂眼的赵澈。

  &1dquo;世子对这小姑娘是否有什么误会？条理分明、丝丝入扣，律法人情样样都极其出色地圆紧了。如此出色，还怕堂辩落选？！”

  段玉山笑着挠了挠头，似乎也有点意外小徒弟竟还有遇强则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