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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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看了看，那颇异于我们这里的建筑带着磅礴的气势，叫我有些眼花点头：&1dquo;果然不同凡响，确是轻易不可企及的。”

  林珧笑道：&1dquo;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这里只是一处的行宫，若真去京城见了，你大概另有一番感慨了。”

  我摇摇头：&1dquo;他人的富贵，我不大感兴。”

  林珧饶有兴问我：&1dquo;若有朝一日你大富大贵了呢？”

  &1dquo;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想了一下，反问他，&1dquo;我为女子，如何大富大贵？”

  不待林珧回答我，便自嘲着笑了一笑：&1dquo;左不过嫁得好些，整日的盼着他蟾宫折桂罢了。是我自己傻，这么明白的事还要问。”

  林珧将我细细看了一看，说道：&1dquo;你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老三是不是真的和你想的一样？”

  他像在打哑谜，绕得我糊里糊涂的，前后想了想，方说道：&1dquo;我是如何想崇谨的？他又如何和我想的不大一样了？”

  虽是问林珧的，却又更像是在问我自己。

  但我没有答案。

  崇谨和我在一处的时候，爱说几句玩笑的话，把我惹得满红耳赤了，也只是笑笑。偶尔同我说几句真心的话，亲昵中带着疏离，却一次也不曾狎昵过。

  如果不真诚，我大概可以对自己说，崇谨对我也好，对旁人也好，都是这样。

  但我无法不真诚。

  我见过他满眼含笑看紫鸢作舞，也见过他满是柔情蜜意地听红缨为他唱&1dquo;谁家的少俊来近远”。只他从未那般深情缱绻地对待过我。

  &1dquo;我曾问过崇谨，他亲近紫鸢，是不是为着她是旧院的人。他说是。”我缓缓吐露真心，惨淡一笑，&1dquo;我原以为他不会答，谁知他却答得如此痛快。我当时只当他坦坦荡荡，现在才明白，因为我并不那般重要，所以才连骗一骗哄一哄的必要也没有。”

  林珧沉默良久，叹道：&1dquo;看样子这些日子你想了很多。”

  我苦笑：&1dquo;因为总不明白，所以总不甘心。现在明白了，却无法不心痛。”

  林珧在前面缓缓走着，那背影很像他的胞弟，使我看着便会隐隐在心中作痛。我无法一日不想他，也无法一日不心痛。

  &1dquo;你想的，既对，也不对。”林珧犹豫着，终如是说道，&1dquo;阿琰是我的亲兄弟，论理我该向着他，可看你如今百般的为他所困，又觉得”

  他没说完，顿了一顿，转而说道：&1dquo;阿琰那孩子，一向爱自诩风流，但凡文人雅士玩过的那一套，他都想试试。只他还不懂，有些人事，便是辜负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的了。九姑娘，你明白我的话么？”

  我瞥了他一眼，半晌淡淡说道：&1dquo;我不管他，我只管我自己的心，是长长久久不会辜负的。”

  话音刚落，林珧便猛地转过身来，眉目间似有怒意：&1dquo;九姑娘，我和你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你下定决心要为老三死的！我同你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叫你明白，老三是个薄情的人，他今日能为你笑，明日便能为别人笑！你不明白么？”

  明白，如何不明白，我一早就明白了。

  可我管不住我自己的心。

  缓缓落下两行胭脂泪。

  我抽了抽鼻子，哽咽道：&1dquo;我做梦也没想过和谁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更何况你还是崇谨的哥哥！只是大少未免把我想得太傻了——难道我真的就不知道他的心意么？”

  林珧听了我的话，也不由有些别扭，遂问我：&1dquo;那你为何还？”

  话说到这一层，已全无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便索性一股脑说了出来：&1dquo;为我总是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破碎了的冀望，为世上总是有阴差阳错的注定好了的命运。上天如实安排，我挣脱不得。”

  &1dquo;你真信这些？”

  我解开外衣的衣襟，将里面挂着的佛珠取下来给他看，正是他送我的那一串。给他看过，我将前襟扣好：&1dquo;我在庵中住过三年，早就深信不疑了。”

  &1dquo;我劝不了你的，是么？”

  我仰头望了望被丛林遮蔽了的天，短促一笑：&1dquo;是啊！命运如此，不过无可奈何罢了！”

  他长叹一声，便不再提起这话茬。

  送我到了山脚，林珧扣住我马车的车窗，问我：&1dquo;你知道是谁叫我来同你说这些的么？”

  我疑惑：&1dquo;难道不是二哥？”

  他摇了摇头：&1dquo;是靖安那厮。”

  我越不解：&1dquo;靖安是谁？”

  林珧紧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方笑了一下，：&1dquo;靖安就是子韬，梁子韬。酒席上，你们见过的。”

  他松开手，在车厢壁上响亮一扣，车夫便会意驾车飞快地离开了。

  第56章

  见过林珧的次日，我才后知后觉地赶到了师父住的地方。前两日他还给我说了一遍纵横家的纵横捭阖之术，夸奖我聪明好悟，却在一夜间人去楼空。

  他住的宅子收拾得整整齐齐，架子上的书c桌上的纸，也都妥妥当当的在那儿，只他所有的手稿并那把剑，都不在了。

  他不曾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恍若惊鸿掠波，不知不觉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除了他的姓名和籍贯，我其实对他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该去何处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