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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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林威胁道：&1dquo;好话说了一箩筐，再不听，我们只有强行进场。”李老头眼一瞪，道：&1dquo;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们就别想打我家祖坟的主意。”欧阳林将李老头拉到一边，两人说了一会儿，李老头声音大了起来：&1dquo;我给你一千块，挖了你家祖坟，你同不同意。”

  第二次劝说工作就不欢而散，回到了秦大江家里。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商量着如何解决李老头的祖坟，商量了半天，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三种，一是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并通过其子女一起做工作；二是暗中增加迁坟费用；三是强制迁坟。

  这三种办法，或是没有效果，或是不可取。

  秦大江倒了一盆酒出来，道：&1dquo;我给李光中打了电话，他表态支持修路，并答应去做李老头的思想工作。从今天这种情况来看，他纯粹是敷衍我。”

  欧阳林虽然是修路小组的成员，但是他并没有将修路一事放在心上，道：&1dquo;侯主任，我在上青林工作挺忙，上来一趟不容易。这事你盯紧点，如果实在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修路一事是侯卫东坚持而来，遇到难题别人能溜，他不能溜，必须得硬扛着。他给大家打气道：&1dquo;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偌大一个工程，难道真能被一座坟挡住。”

  大话好说，事情难办，送走了欧阳林等人，侯卫东带着心事回到了小院子，一眼就看见办公室旁边的小屋打开了。这是习昭勇的警务室，侯卫东还是第一次看见此门打开。

  习昭勇跷着二郎腿，坐在桌子旁抽烟，在他对面蹲了一个人。桌子上摆了几张纸币，一本烂书、从封面看是一本算命的书，还有一包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烟，以及一些破烂。

  他看见侯卫东在外面探了一下头，喊道：&1dquo;侯卫东，这两天在干啥，怎么没有见到你。”侯卫东进屋坐下，道：&1dquo;还是修路的事，被一座冒烟的祖坟挡住了。”

  习昭勇当过兵打过仗，胆子大，眼界高，一般的乡镇干部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在上青林乡，他唯独看得起侯卫东，道：&1dquo;修路的事你纯粹是瞎操心，今天有人捉来一条菜花蛇，三斤多重，晚上在我家里吃蛇肉。”

  &1dquo;你给我蹲着，你给我算一命，看你算得准不准。”

  那位蹲在墙角的人想站起来，被习昭勇吼了一嗓子，又蹲下了。他胡子留得老长，想必平时也是仙风道骨，此时可怜巴巴地道：&1dquo;政府，算命是骗人的，我就是找点零花钱。”

  习昭勇听到这里，知道这人肯定被劳教或是劳改过。因为从这两个地方的人才会动辄称政府，道：&1dquo;你被判过刑，是不是？”

  算命人老实地道：&1dquo;前年才出来。”

  &1dquo;什么罪？必须老实交代。”

  算命人不好意思地道：&1dquo;强奸罪。”强奸犯在监狱里也是最低等的犯人，算命人为了这宗罪很吃了些苦头，他道：&1dquo;出狱后，我就靠劳动生活。”

  习昭勇笑道：&1dquo;算命也是劳动？”

  算命人讨好地笑道：&1dquo;政府，我只会算命，算命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结合。”在习昭勇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下，他迅蹲回墙角，偷偷地看了习昭勇一眼，小心翼翼地道：&1dquo;政府，我刚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骗人，你就放我走吧，我保证以后不到上青林来。”

  习昭勇皮笑肉不笑地道：&1dquo;你跟我来，我们到敬老院去，你的钱和烟就算孝敬五保户了。”

  算命人一脸苦相，道：&1dquo;我还没有吃饭，政府宽大，能不能给我留十块，我好吃碗豆花饭。”习昭勇怒道：&1dquo;龟儿子还要讲价钱，信不信我关你小间。”

  算命人不再言语，一张脸却变成了苦瓜，小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侯卫东忍住笑，道：&1dquo;既然会算命，就帮我算算。”算命人抬头看了侯卫东一眼，道：&1dquo;这位政府天庭饱满，三年之内肯定要升官。”习昭勇踢了算命人一脚，道：&1dquo;废话，三年之后，如果没有升官，到鬼地方去找你。”

  经过算命人这么一闹，侯卫东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床上。&1dquo;三年回沙州，真能回去吗？”想到了小佳，侯卫东就想起在沙州给陈庆蓉的承诺，尽管当时说得斩钉截铁，可是从现在的境遇来看，莫说回沙州，就算是调回青林政府，也不是一件易事。

  &1dquo;打扫办公室，修路，费尽心力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侯卫东在外人面前意志坚定，孤零零躺在床上之时，心灵中的软弱就溜了出来。

  在梦中，他和小佳一起在湖边散步，湖光山色，风景如画。小道的前方，副院长济道林正狠狠盯着他，他分管学生工作，曾经多次告诫学院的主要学生干部在校期间不要谈恋爱。侯卫东是校系两级学生会干部，见到济道林站在前面，立刻要往后退。但是回头之际，又见到了陈庆蓉和张远征在后面，侯卫东和小佳慌不择路，扑通跳进了河里。

  侯卫东见小佳慢慢地向下沉，拼命地向小佳游过去，想救她，可是他手脚无力。无论如何游，也到不了小佳身边，眼见湖里飘起了小佳的长，他惊恐万状地喊叫着。

  被习昭勇抓住的算命先生在岸边跳着脚拍着手，大笑：&1dquo;侯卫东，我给你算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