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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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原本还想要多谢李稚两句，见他满头大汗神色匆忙，知道他有事，只轻点了下头。

  李稚回身去拿起树下的盒子，转身继续跑了。

  女人望着李稚的背影，白珠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起来，老人在一旁道：&1dquo;是个很好的孩子，本来该多谢他的。”

  女人像是被这一幕勾起了某些久远的回忆，&1dquo;我看他怀中抱着那只盒子，像是要去送给心爱的姑娘，也许是我们耽误了他。”

  &1dquo;这样好的孩子，遇到的也一定是好姑娘。”老人回头问道：&1dquo;大小姐，我们真的不先去清凉台吗?”

  女人道：&1dquo;去西武桁。”

  李稚跑了一路，终于赶到了谢府，观察太阳的方位，判断了下时辰，还好不算迟。他抬腿从侧门走了进去，忽然又停下来，仔细整理了下仪容仪表，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第32章思无邪

  谢珩已经起了，他习惯先看完尚书省的文书再吃早膳，他走到了堂屋中，停住了脚步，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1dquo;早啊。”

  李稚抱着只盒子笑了起来，忙解释道：&1dquo;我刚在门口遇到徐大人了，他说让我可以直接进来。”

  谢珩道：&1dquo;是我吩咐的，坐吧。”

  李稚立刻上前两步，在铺着绒毯的竹席上坐下，抬手将盒子搁在案上。

  谢珩静静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

  李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动作不由得放慢了些，&1dquo;大人，我给您带了些糕点，您尝一尝吧。”在谢珩的注视下，他莫名感到紧张，一抬手揭开了盖子，里面是一盒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梅花糕。

  谢珩眼力极好，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在案前坐下，伸出手拾起一块糕点，送进嘴中咬了一口，慢慢尝着味道，和以往李稚送来的糕点相比，多了些清甜软糯感，见李稚一直盯着他看，笑了下，&1dquo;做的很好。”

  李稚愣了下，&1dquo;大人，怎么知道这糕点是我做的?”

  &1dquo;和以往的味道不一样，我猜想应该是你做的。”

  李稚手撑在桌案上，&1dquo;我前两日听人说，喜欢一个人要送他东西，我也想送大人一点什么，我想了很久，学着做了这盒糕点，我来的路上，还在担心会不会不合您的口味，若是不合，我就不承认是我做的。”

  &1dquo;很聪明。”

  李稚眼睛一片晶亮，&1dquo;那大人觉得还喜欢吗?”

  谢珩轻点了下头，&1dquo;喜欢。”

  李稚只觉得那清冷的两个字像是在空中飘了飘，吹落在他的耳边，清晨的日光从轩窗照进来，男人面色如玉，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睛注视着他，右手两指轻轻拈着半块奶白色的糕点，指节分明。他心中漏了一拍。

  李稚以前从没有机会能够像这样近距离地、认真仔细地观察谢珩，他这时才终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他总觉得谢珩像神仙，那五官明明是近在眼前，却又像是隐在雾中，那是僧人、高士、圣人的长相，三分上善若水，七分无欲无求，他很温柔，但不是所谓世俗意义上的缱绻温柔，更像是普度众生的博爱温柔。

  李稚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清晨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还是他的周身本来就有辉光在流转，心中忽然特别的喜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时脑子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抓住了谢珩的手腕，把那只手带了过来，低下头张口把他手中吃剩的半块糕点给吃了下去。

  谢珩眼中瞬间流露意外，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李稚湿软的舌头碰到自己的指腹，得益于洞察人心的习惯，只愣了一瞬，他立刻明白了李稚内心的想法，因为特别的喜欢，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亲近的冲动，甚至有点像是孩子对父母的亲昵，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是一种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但谢珩还是停住了，他确实很少能有这种所有思绪忽然停住的瞬间，李稚把他手指上的碎屑慢慢地舔掉了。

  李稚抬头看向谢珩，他倒是没意识到自己在调戏对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好意思，但心中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高兴，他见谢珩一直看着自己，心中忽然咯噔一下，以为谢珩是不高兴或是要怒。

  &1dquo;大人，我&he11ip;&he11ip;”他试着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谢珩终于很轻地笑了下，&1dquo;李稚。”

  李稚听他喊自己的全名，顿时心中一紧。

  谢珩道：&1dquo;你很可爱，真的很可爱。”

  李稚忽然呆住了。

  谢珩收回了手，看上去是想同李稚仔细聊一聊，&1dquo;和我待在一块时，不用如此紧张，我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你心中感觉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无论是想说什么、做什么，都依照自己的心意，我希望你和我相处时，能够高兴自在。”

  &1dquo;好。”李稚点了点头，&1dquo;其实我每次见着您，我都觉得您&he11ip;&he11ip;”

  &1dquo;什么?”

  &1dquo;我觉得您长得特别好看，像神仙一样，让人想要&he11ip;&he11ip;”

  &1dquo;想要什么?”

  &1dquo;让人特别想要抱着您，您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感觉让人很安心。”他声音很轻，脸莫名地热了些。

  谢珩心中知道，他一不佩戴香囊，二不熏衣，身上从没有什么香味，那味道只存在李稚美好的想象之中，也只有这孩子才能闻到。十七八岁少年的心动与喜欢，真的简单，也许只是因为觉得对方长得好看，就很容易地喜欢上了，但正因为如此的单纯，听上去总是美好动人，让人想到思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