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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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级谋杀16（第1页）

^周渠良拉开藤椅在她对面坐下，习惯性地交叠双腿，微微向后靠近椅背，温声道：“刚才陈警官说，世阳和一个失踪的女孩儿接触过，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哦哦，可以。”

乔师师把茶杯放下，从手机里找出方雨的资料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周渠良。周渠良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随后把手机还给她：“我没见过这个女孩儿，她的年纪应该很小，世阳怎么会认识她？”

乔师师垂着眼睛把手机收起来，斟酌了一下用词，缓缓地转动茶杯说：“我们现在只查到这个叫方雨的女孩儿最后见到的人是周世阳，至于周世阳和她是什么关系……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周渠良目光沉着又平静地看着她问：“这个女孩儿失踪多久了？”

乔师师眼睛往上一翻，迅速地做了一道数学题：“到今天为止已经失踪二十六天了。”

周渠良的脑筋比她快多了，立刻从她的三言两语中提取信息并进行整合，最后给出推论：“她是8月18号失踪的，你们查到她最后见到的人是世阳，刚才陈警官说也是世阳的这辆车把她接走，从此陷入失联，下落不明。”说着顿了顿，他黑得像一块墨般的眼睛里像是掺了水晕开淡淡的一层，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和恼怒，口吻平淡道，“虽然我不了解侦查程序，但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失联二十几天，并且家中没有接到勒索电话，这个女孩儿多半很危险。也就是说，你们怀疑世阳是杀人凶手吗？”

周渠良眼中流露出一丝质询，看着乔师师又问：“还是说，世阳已经被你们从受害者的身份转为嫌疑人，你们只是在调查他的罪名，完全忽视他的死因了吗？”

乔师师略微一怔，愣愣地看着周渠良，这个敏捷睿智又深沉的男人俨然已经把他们的动机剖析得一清二楚，并且做出了捍卫逝者名誉的反击。

乔师师忽然有些紧张，脑子里一瞬间胡思乱想了很多，同时有些心软和愧疚。即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此刻面对周渠良，她感到有点……心疼。

“不是的。”她把茶杯放下，看着周渠良，神情严肃道，“就算周世阳真的和方雨的失踪有关系，我们也不会因为他的罪人身份而无视他的人权。就像您说的，如果他真的伤害了方雨，但在另一桩案件中他是受害者。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请您相信我们相信警方，我们一定会给您和您的弟弟一个交代。”

周渠良目光沉静地看了她片刻，在他专注的凝视下，乔师师忽然有些坐不住，于是避开他的目光又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你是一个好警察。”

周渠良如此对她说，随后露出一抹点到即止的笑容。

乔师师心里直扑通，略有些心虚地把杯子搁下，心说还好周渠良和楚行云不熟，也不知道刚才她说的这番话完全coy了楚行云曾对一位受害者家属说的话。

周渠良帮她续了茶水，然后拿起一把木质的茶镊子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挑拣着什么，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乔师师坐正身子，看着他问：“什么事？”

周渠良低垂着眼睛看着在杯中游走的茶镊，道：“我从洛杉矶出差回来后，我的合作伙伴邱治告诉我，世阳曾向他要过一笔钱，因为数目有点大，他没有擅自做主，而是等到我回来。”

“多少钱？”

“五百万。”

五百万确实不少，乔师师机警地追问：“你出差回来是几号？”

周渠良不急不缓道：“9月5号。”

9月5号，在8月18号之后……

乔师师：“他要那笔钱干什么？”

周渠良微微蹙起眉：“这也是我的疑问，他花钱从不随便，也很少会问我要钱，但是那天……”

他至今对那天晚上向他开口要五百万的周世阳印象深刻。周世阳自幼教养良好，从不奢侈，即使家中财产万贯也从来没有挥霍过，但是却忽然向他要一笔巨款。他问周世阳理由，周世阳又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不肯说清楚。周渠良至今记得周世阳那天煞白的脸色，焦躁的口吻，在屡次被逼问后他头一次摔门而出。

那天晚上的周世阳太反常了，以前从未有过。

乔师师看出他有同样的疑惑，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你给他了吗？”

周渠良怔然许久，忽然抬起手掌捂住双眼，沉声道：“没有，我现在在想，或许我给他那笔钱，他就不会出事了。”

乔师师忍不住安慰他道：“不要这样想，周世阳绝不是死于谋财害命，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周渠良垂下手臂，看着她露出一点笑，说：“谢谢。”随后把面前的茶杯端起来放在她面前，“请用，我没碰。”

乔师师低头一看，不禁愣住了，或许是因为周渠良看到她刚才粗枝大叶险些把茉莉花瓣也吞进肚子里，于是把他自己那杯茶水中的茉莉花全都挑了出来给她喝。

眼前这杯茶水干净通透，像盛了一盏夕阳般，荡漾着金色的水波。

乔师师正晕乎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楚行云打来问她搜查车辆的结果。

乔师师稍稍背过身避着周渠良，道：“正在采证，估计今天晚上能出结果。”

楚行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陈智扬采集完后，把车拖回市局。”

“啊？那陈队能愿意吗？”

楚行云“啧”了一声：“我都让他先采证了，他还想干什么？他如果有意见就让傅哥跟他说。”

乔师师机灵地听出他貌似是一时半会儿无意掺和进来，纳闷道：“你在忙什么啊老大？本来说好了今天咱们俩再把蜀王宫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