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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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个时空里异形的我们五（第1页）

“你还会愿意回到那个现实世界吗？”自从顾念安读到紫藤树的声音的那个下午后，她现只要自己专注注意力，有意识地去倾听去阅读，她就能读到花花草草的声音经历，它们的姿态不知不觉间成为她心间阴云的润滑剂。她树屋里的墙面上空白了好几天，百里海辰让她耐心等待，会出现的，而他每天过来一起吃个早饭，出门，傍晚又带上晚饭过来一起吃，容若倾和斯初约也好几天没见了，飞了片花瓣讯息过来说，这几天正忙，过几日来她这里坐坐，百里海辰让她耐心等待，说过三五日后闲来带她去大杂院找她们。就这样，她在这树屋闲待了两三日，树洞小区也逛了逛，慢慢地，她忽然有点想更多地听听百里海辰的故事了，听他说过，他早在微细时空的紫藤花叶间就看到过自己的经历片段，可自己对他知之甚少，他们都说过自己与他是彼此的某个解，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无意草，原本无情，一旦有心，执念已深，屋边的满天星告诉她。百里海辰的眉间，总感觉他有话想同自己说，又因担心自己觉着多话而不敢轻易说出口。是的，以前，顾念安确实不想太多知道什么无意草多情花的渊源，可现在，想法又有些改变了，原以为只是片刻的擦肩而过，没成想一次又一次地相逢。

第五天，百里海辰走后，树皮色的墙上长出了几片绿叶，显出了几个字“初见市妇幼保健院，与检查肚子痛的一个小朋友对话。”接着，落下一个罗盘，嵌在顾念安脚下的地表，亮出箭头指示方向，念安一脚踏上箭头处，脚下的箭头便消散在脚尖前方一处又亮起，就这样，顾念安沿着罗盘地标的指示步步向前，在医院门口停住，还是那个初见市妇幼保健院，但一切似乎又很不同。

身体检查七成是机器自动完成的，还有三成有医生在边上辅助指导。跟着箭头指示来到一处孩童体格检查间门口，顾念安正欲跟上前边孩子的脚步进门，门却被“咚”地一声关上了，“嗷~”念安大叫一声，以为自己被撞上了，而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她竟毫无阻碍地一个向前的趔趄穿过了门进了房间，并且未引起任何惊动。她在门后角落处立定，是紫藤，正同那孩子的奶奶一起帮小女孩调整好检测仪器的位置。

“紫藤。”紫藤冲顾念安笑笑，声音轻得令人听不见，看嘴型是“稍等。”

还有一位同紫藤一块，在另一边正操作检查仪器的医生，看着眼熟，再仔细一看，是云姐，但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闯入。

“哪里痛啊？”云姐问小女孩。

“这里。”小女孩指着肚子上的一块区域有气无力道。

顾念安绕到云姐身后，看到仪器数据界面上，名字显示的是雪妍，除了肚子痛的相关指征外，还有关于生长育的数据，历史数据看起来上星期才来检查过，还打过促进身高生长的针。

云姐还在结合实际情况与仪器的数据总体评估小女孩的身体状态，顾念安趁此时间又绕至小女孩身边，8周岁的年纪，那眼里的黯然有份出这个年纪的成熟，她深究下去多看了三五秒，赶紧抽离退至背部倚靠上门边的墙，就在刚刚那几秒，小女孩的一些碎片经历直冲入顾念安的世界。

那是一个幽黑的小房间，虚空中一个闪着蓝光的佝偻身形，躲藏在黑色的斗篷之下，带点沙哑尖利的声音幽幽飘出几个字句“能不能长到这个高度呢？哈哈，有点吃力了，如果到了成年还没达到指标，欢迎你成为这里的一分子。”

小女孩惊恐地往四周看看，隐约可以见得到一些挂着的连套衣服，上面还有一些体温的气息，摇摇头“不要。爸爸妈妈救我，奶奶！”

“你喊吧，反正他们听不见的。你的爸爸在赌场，妈妈早就离开了，而奶奶，她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小女孩蜷缩在阴暗冰冷的一角，受着四处而来的冰寒刺骨，在心底凝聚落入黑河，给河底悄然滋生的火焰传送养分。

顾念安不禁觉得心一揪，往外侧一转，半转半被一股无名力推得到检查间门外来。

“这么快就出来了，受不了啦？”清脆的声音，是小女孩也出了门来。

“你能看见我？”

小女孩点点头“当然啦，大家都能看见你呀，你们这些不是这个时空的原生者，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家都不会来干扰你们做什么的。刚刚你是被我的什么经历吓到了？”

顾念安苦笑着摇摇头“没被吓到。”

“好吧。”小女孩转过身欲离去，没走两步，突然又回头，小女孩的头变成了张着一口大牙的怪兽，三秒后马上又回复小女孩的可爱颜值状，调皮道“这样呢？”

虽然就短短几秒，那怪兽的面部样子好像顾念安一直以来梦魇里的吓人的却一直没能看清的怪兽的面部样子，正中要害，惊得她直往外狂奔，高强度的奔跑在两三百米后便让她气喘吁吁，那怪兽的可怕不觉间转化成了她内心的狂吼，她体内涌动着犯罪毁灭暗黑的那一面，翻腾不已。天使恶魔，一念之间，或许，这样的虚弱能让她免于作恶。

远远地紫藤的声音悠悠飘来“那怪兽的样子是在你儿时的心底出生的呀，那个小女孩的经历是你浓烈的情绪在另一个时空的显现啊。”

顾念安还在往前慢步跑着啊，可还是被追赶抓住，很想挣脱，那追赶想抓住她的，正是她自己的恐惧与嫉妒愤恨，意图将她吞噬，她尽力挣扎，扑打间触碰到温暖柔软的肌肤，以为遇见风无痕了，回头处却是百里海辰，背后有力可怖的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臂霎时消散，顾念安气息微颤地问“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你跑出来了，是罗盘的意思。”百里海辰思虑道“没事了，既然出来了，跟我去个地方。”他边走边道“这里，作为非此时空的原生居民，会碰见些由自己内心的影子所滋生的事物，你刚刚也被类似的吓到了吧。”

“噢。”

“树洞小区是专为我们这样的非原生居民而设置的，那儿有特别的防御能量，所以待在那里不大会出现内心滋生事物的。”

“噢。”顾念安小心翼翼地向前方扫视一周。

“待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就算遇见什么可怕的滋生物，也近不了我们身边，这会最近也得待在一公里附近呢。”

“我们还不一样？”

“因为我的灵性植株是无意草，戾气比较重，我们灵息人在这个时空有着各自的生存特点。”

“像你这样多好，什么都不用怕，羡慕。”

“我们到了。”百里海辰道，一条动态延长的小路在两人此刻的脚下起始，小路两边点缀着花花草草，那草是一般模样不同姿态，“这是什么花啊？”顾念安问。

“满天星。”百里海辰回答“走吧。”继续往前，小路延伸的中间处有一阶梯上行，阶梯在看得到的地方，随着两人的攀登在动态延伸，走至一级较宽阔的台阶，台阶在向两边延伸，往右拐几步，有一两层式的建筑物，走近看上面的小牌上写着“观星台”三个字体。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这儿？”顾念安在心里嘀咕着，低着头紧跟百里海辰，进入建筑物后光线暗淡下来。

百里海辰将顾念安带至一个小小的休闲区，打亮此区域的灯光“你在这里稍等下，我先调点数据，在这里不用担心。”

“嗯。”顾念安坐下，顺手拿了架子上的一本绘图书，随意翻过两三页，低下头却静不下心来将书中的内容读进去，只一个劲儿地呆，半天没翻页，思虑着那原本的现实世界很多时候确是不尽如人意，但在这里遇见的奇奇怪怪令人恐惧的事物，却是比现实世界的忐忑带来的恐惧更多了几分，心底滋生物，那么多的梦魇里已将内心的翻腾滚动惊吓分明，若这还能直面上，光想想那模糊的场景就够让人瑟瑟抖的，不行，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怎样能回到现实世界中去呢？想着她不觉间抬起头，往后倚靠，右手肘顶着沙，撑住微微后仰的后脑勺，继续着呆，不禁被不远处百里海辰低头认真的样子所吸引视线，他双手时不时的敲击几下平面上的什么，凝神专注的思索真是迷人的令人羡慕啊。正想着，只见百里海辰抬起头，朝这边招了招手，见自己无动于衷，又重复了招手的动作，顾念安反应过来，站起身，边用手示意边问“让我，过去你那边？”

百里海辰点点头。

顾念安朝百里海辰慢慢走近，不知为何，一步一步，她竟觉得自己这样的靠近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她觉得，自己选择的是在慢慢踏入百里海辰的世界，而她却并不排斥，也没有觉得自卑，这是让令她自己觉得到最是讶异的地方，只要慢慢地成为自己就好了，她莫名地这样想。那小女孩勾起的童年的阴暗回忆还未散去，这么多年来的她苦苦寻觅的关于挣扎的答案，等等迷雾纷乱的思绪，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中，竟觉得那些答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难道这就是无意草的力量吗？仅仅是试着靠近，就可以掩去这几多敏感的情绪。

“你看，”百里海辰示意顾念安看折叠屏幕上的几个闪烁的深浅大小不一的光点“恒星之光，光年之旅，将过去送到这里，我，就是循着这光来到了对我而言的过去——这里的时空。在微细时空的时候，我还会时不时的被动回到自己的时空，而在这里，可以待上一阵，真想一直在这里，这个有阳光雨露的世界，我想在这里有希望可以对外界有知有觉吧，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体会到心情的起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麻痹。”

“麻痹有什么不好吗？”顾念安想，说出口的却是“我好像大概能明白你的心情。”噢，这多情花的同理心。

“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能做什么呢？”

“去主动遇见那个医院里的小女孩。”

“小女孩，雪妍？”顾念安又想起她把自己吓跑的调皮样子。

“你愿意吗？是星光里显示的历史数据显示的。历史总在个体的差异中循环往复，正如月之阴晴圆缺。而且，这里的内心滋生物，是有办法让它们变得友善的。你想去改变吗？”

“哦？”顾念安想着还是有些害怕，但似乎又不全是恐惧，还有那么的一丝期待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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