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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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敏微笑，她关于童年的记忆少得可怜，也从来不愿意多想：&1dquo;你的记忆很固执。”

  &1dquo;对，我以前居然以为自己是个最不固执的人。这个忙完了，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了吧，你最近脸色不大好，五一我带你去疗养院住几天好吗？”

  她迟疑一下，轻声说：&1dquo;对不起，我有安排了，准备去北京。”

  苏哲蓦地回头，两人视线在路灯光下jiao接，伊敏突然觉得无法面对他这样复杂的眼神，先垂下了眼睛。

  &1dquo;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苏哲搁在天桥栏杆上的手握紧了。

  &1dquo;我和这个城市一样，其实都在变，不要再拿记忆来和现实做比较困扰自己了，苏哲。”伊敏疲倦地说。

  &1dquo;今天我来，正是准备亲眼看这座记忆里的商场在眼前灰飞烟灭，可是这样也不妨碍我保留我的回忆。”

  伊敏无言以对。这时已经是1o：25，天桥下的主gan道jiao通被中断，往来车辆在两端道路上等候爆破。刹那安静下来的现场只听到工程人员的对话和民警拿高音喇叭对围观群众出的警告声。她看着下面突然空dang下来的大道，只能沉默了。

  旁边不远处，爆破总指挥和工程技术人员正进行着引爆前的倒计时。这时，伊敏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却是父亲家里的号码，不禁奇怪，家里很少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她连忙走开一点接听：&1dquo;爸爸，我这会有事，待会跟您打过来好吗？”

  &1dquo;小敏，你听我说，我刚刚接到你叔叔的电话，你爷爷&he11ip;&he11ip;去世了。”她父亲声音沙哑地说。

  伊敏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睛：&1dquo;您说什么？”

  &1dquo;半个小时以前，突心脏xing猝死，小敏，”她父亲已经哽咽了，&1dquo;我们得尽快赶去加拿大。”

  接连两声闷响传来，脚下人行天桥一阵轻微颤动，对面八层楼的老商场轰然在她眼前缓慢倒下，几秒钟内化为一片废墟，紧接着废墟上腾起浓浓的白色烟尘，周围一片惊奇的欢呼。

  伊敏直直看着那片烟雾上升扩散，现整个世界突然在自己耳边寂静下来，她拿下仍然贴在耳边的手机，屏幕显示通话仍在继续中，可是她放回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兴奋地指着对面仍在升腾的烟尘议论着，她却只能看到一个个不断开合的嘴。

  苏哲和众人一样注视着爆破现场，几台消防车已经开过来开始喷水压制烟尘。不远处爆破公司负责人正对记者兴奋地宣布说：&1dquo;楼体倒塌方向基本和预定计划一样，本次定向爆破非常成功。”

  他看着幽暗灯光下的废墟，心qíng复杂。再回头一看，现伊敏握着手机，灯光下面色惨白，紧紧咬着嘴唇，眼睛仿佛定在了某个方向。他大吃一惊，搂住她的肩膀：&1dquo;怎么了，伊敏。”

  此时四周的暄嚣声渐渐回到了伊敏耳内，她来不及庆幸脱离那样可怕的寂静，匆忙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可是耳朵内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苏哲扳过她的脸，对着她，焦急地说：&1dquo;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只觉得耳内鸣响得狂乱，看见他嘴唇在动，破碎的字句零乱袭来，却没法将它们组织成有意义的句子。她努力定神深深呼吸，让自己站稳，慢慢开口：&1dquo;请帮我听一下这个电话，苏哲，很重要，我好象听不大清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怪异而有点尖利，完全不同于平时。

  苏哲一手搂住她，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手机，放到自己耳边，里面正传来一个焦灼的声音：&1dquo;小敏，小敏，你怎么了，说话呀。”

  &1dquo;你好，我是邵伊敏的朋友，她现在上去qíng形不大好，请问你是哪位，刚刚跟她说了什么？”

  &1dquo;我是她父亲，她没事吧。我刚告诉她，接到加拿大的电话，她爷爷去世了，我得和她一块去奔丧。”她父亲的嗓子完全嘶哑了，&1dquo;小敏现在怎么了？”

  &1dquo;她可能是受了震动，应该没事，我现在马上带她去医院，待会给您回电话。”

  苏哲放下电话，一直紧盯着他的伊敏只见他脸上的恻然明明白白。她知道自己那点希望只是错觉的侥幸心理彻底落空了，眼前一阵黑，再也撑不下去，软倒在他怀里。

  那边徐华英也觉察出异样，走过来低声问：&1dquo;小邵，怎么了？”

  苏哲抱住她：&1dquo;徐总，她有个亲人去世了，我先带她离开这里。”

  在众人惊奇目光下，他抱起伊敏急急下了天桥奔向不远处停着的车子，拉开车门将她放到副驾座上，系好安全带，然后火上车动汽车向医院开去。同进拿自己手机打给认识的医院副院长，简单给跟讲了下qíng况，请他联系一个专家过来。

  伊敏慢慢清醒过来，茫然了一会，马上伸手到包里去摸自己的手机。苏哲连忙递给她：&1dquo;你别乱动，医院马上就到了。”

  伊敏困惑地看着他，只觉他的声音小而模糊，苏哲不得不大声重复一遍。

  &1dquo;不用去医院，请送我回家。”伊敏哑着声音说，她回拔家里的电话，刚响了一声，邵正森就接听了：&1dquo;小敏，你没事吧”

  &1dquo;我听不清，您稍微大声一点，”伊敏忍着耳朵内带点剌痛感的鸣响说：&1dquo;对，我没事，爸爸，您什么时候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