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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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楠停车，看到项阳的沃尔沃就停在前面不远处。她迟疑良久，还是下车进了咖啡馆。顶阳站起身对她招手示意，她走了过去坐到他对面。

  &1dquo;想喝点什么？”项阳招手叫来服务生。

  &1dquo;就柠檬水吧，我吃感冒药呢，最好不喝咖啡。”

  &1dquo;还是着凉了吗？”项阳着急地问，&1dquo;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医生吧。还有，你吃了感冒药就嗜睡，不能开车。”

  &1dquo;预防而已，晚上回家再吃，没事的。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项阳看着谢楠，神qíng凝重：&1dquo;我只是很想见你，楠楠，你知道看到报上的照片我是什么感受吗？”

  谢楠盯着面前玻璃杯中的柠檬片：&1dquo;这个，坦白讲，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对不起，也许我冷血吧。分手就是分手了，你有妻子，我有男朋友，大家各走各路，没必要做个牵牵绊绊的姿态。”

  &1dquo;我和唐凌林，已经分居了，我也向她提出了离婚。”

  &1dquo;那是你的家事，请不要跟我说。我和你恋爱在你结婚之前，我从没搅进过你们的关系里面。现在、以后更不会枉担这个名声。”谢楠的声音冷淡，还是没看他。

  项阳颓然低下头：&1dquo;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完全有理由不原谅我。”

  谢楠却抬头认真看向了他：&1dquo;项阳，那都过去了。我恨过你，也的确曾经不想原谅你。可是恨人是件很累的事，我早想通了，我背负不起不如放下。至于原谅，你并没有负我，只是诚实地向我讲了你的苦衷，让我及时知道了我们不能继续。我不需要原谅你来证明自己宽容，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谅才活得轻松。”

  &1dquo;我们彻底成陌路了吗，楠楠？”项阳声音沙哑，俊秀的面容有了一丝扭曲。

  谢楠突然无法维持自己的镇定了。面前这个人曾经和她在最单纯无忧的时光里恋爱了快三年，她关于青net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身影。他们甚至一起去订了房子，计划安下一个带花园的家，那时他们对于未来的计划和憧憬那么多，而每一个都和对方密不可分。

  &1dquo;我们七年前就已经是陌路了。”她的手指慢慢来回在绿格子桌布上移动，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可是指甲因为用力已经泛白。

  项阳注视她纤细的手指，那曾经是他非常珍爱的一双手，十指纤长，指尖圆润，椭圆形的粉红色指甲闪着健康的光泽。他最先注意到她就是在学校的一次联欢活动上，她表演钢琴独奏，雪白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秀丽的面孔微微垂着，自有一份动人心弦。其实她不过是被妈妈硬bī着学琴，谈不上多大爱好，过了业余十级以后就随心弹着玩了。从小到大要秀才艺，她都敢拿出来唬一下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1dquo;唱歌跑调，跳舞僵硬，唯有这个勉qiang能见人，不用可惜”。

  那时的她，跳脱飞扬，明明弹着一曲调安静柔缓的曲子，可是嘴角笑容绽放得活泼。谁去介意她的琴艺呢？至少项阳不介意。她起身谢幕，他拼命鼓掌。她亮晶晶的眼睛向台下一扫，他觉得至少有一刻，他们的视线相接了。

  此时咖啡馆里响的背景音乐也是钢琴曲，她就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只隔一张桌子，可她几乎不看他了。偶尔一眼，眼神也是平静得让他心悸。

  他想伸手握住这只依然皮肤柔滑细腻的手，让她停止这样用力地在桌布上划动，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会缩回去，说到底，他也没资格了。他已经把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取了下来，可是他依然是个已婚男人。

  &1dquo;以后别用这么耸动的方式送花或者找我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白给人增加点谈资罢了。”

  其实他曾经表达得更激烈，开着家里的车，到她的宿舍楼下，打开后备箱，里面满满全是玫瑰，周围的女同学羡慕得齐声尖叫，她幸福得搂住他的脖子，当众吻他。年轻时爱得张扬而理直气壮，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现在她回头再看，对那样的炫耀挥霍爱qíng只觉得有隔世之感。

  &1dquo;我已经提出离婚了，和你没有关系，楠楠，是我自己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在离婚办下来之前，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谢楠苦笑，再度看着他：&1dquo;你总是这个样子，项阳。突然就对我说，我们不能继续了，你必须和另一个女孩子结婚。现在又突然来说，你不能和妻子继续了，你要离婚。这和我有关系吗？”她手撑桌子站起来，&1dquo;以后不用特意来通知我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出了咖啡馆，寒风chuī在脸上生疼，谢楠在包内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车钥匙。上车cha进钥匙，她的手在抖，点火点了两次才动。她茫然向前开着，遇红灯停，遇绿灯行，不随便车，变线打灯，所有的jiao通规则她都遵守着，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里开。

  也不知开了多久，她停到路边，有些惊恐地现，自己好象在这个待了十年以上的城市迷路了。深冬时节，夜幕早已降临，路灯光照得这条比较偏僻的街道冷冷清清，所有的车辆都和自己对向而驶，车灯耀眼地一晃而过。

  她悚然而惊，手把方向盘，心狂跳起来，额头冒出冷汗，只觉此时qíng景如同在哪个凌晨将她吓醒的噩梦中似曾见过。她做过很多次醒来以后只有模糊印象的梦，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所有的梦都变得清晰如在眼前，她深深呼吸，对自己说：镇定镇定。

  电话铃声响起救了她。她摸索着拿出手机按接听键，是于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