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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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大了，这路却是一点都没变，布满车轮压过的深辙。

  走到路上，两边卷起裤腿弯腰插秧的汉子，吆喝一声，&1dquo;阿夏来了!晚点大伙到我家吃盏茶再走。”

  &1dquo;小芹，今日来帮忙啊?有段日子没见着了，等会儿叫你婶子给你拿点土鸡子带回去。”

  阿夏立马笑眯眯地喊人，&1dquo;大叔、三伯、四婶&he11ip;，插秧呐，可累人了。晚上到我外祖家吃饭呀。”

  &1dquo;哎，等播完这块田，我再帮忙去。”

  一路走一路寒暄，阿夏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过。她外祖家的屋子在庄子里面，得过很多人家的房舍，家家户户都忙着，门前孩童头对头蹲在地上在玩土。

  正把干菜拿出来晒的大娘见了一行人过来，很热情地喊道：&1dquo;小芹回来啦，哎呦亲家一家都来了，最近身子都还成吧。霜花定亲是该来，等会儿我这里忙活完了，也给去帮忙。”

  &1dquo;她三大婶，我们这是来凑个热闹，身子都还成。看你还得忙着晒干菜，就不多说嘴了，到时候过来再说。”

  太婆笑盈盈地回她。

  &1dquo;成成，不耽误你们，赶紧去瞧瞧，王七家可是挑了不少担聘礼呢。”

  大伙笑得脸都要僵了，才终于看见她外祖家那屋子。

  门前竖了篱笆，细草从小孔眼里钻出来，院里移栽了几株山茶，五六朵花苞缩在叶片底下。一条碎石小道，还有一架原木秋千，和孩童咿咿呀呀的笑声。

  院里围了不少人，俱是阿夏本家的亲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这桩婚事怎么样。

  阿夏的外祖父是个高瘦肤黑的，才刚迈出门槛准备去河道上瞧瞧，一抬眼就瞧到了外头过来的一家人。

  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下来，赶紧迎上去，&1dquo;我正想去看看呢，没想到你们就到了。亲家来，赶紧去里头坐，走走，我让小芹娘泡了茶。”

  拉过太公的手就要请他进去喝茶。

  他一面拉，一面又道：&1dquo;阿夏，你到时候在外祖父家多住几日，外祖父要杀只鸡给你补补。”

  &1dquo;爹，你那鸡养着自己吃，别每回阿夏过来就杀。”

  方母的话里充满了无奈，阿夏亲热地喊了声外祖父，至于留不留在这里再说。

  坐在那的亲戚就笑，&1dquo;小芹回来了，亲家两个快坐到这里说说话。上一次见面还是年前呢，身子都还成吧。”

  &1dquo;姑爷快点歇歇，这里有个凳子，等会儿还得叫你掌厨呢。”

  &1dquo;阿觉，你到表姑这里来，我且问你个事。”

  &1dquo;阿夏又标志不少，小芹哦，你可得挑仔细了。”

  旁的三个全被拉过去了，只有方母牵着阿夏的手进屋子里去。厅堂摆了一排红箱子，最上头坐了个穿着喜庆面容和蔼的老太太，是阿夏的外祖母。

  刚跟边上的说着话，回头看见她们进来，立马站起来，&1dquo;阿夏呦，你怎么才过来。瘦了瘦了。”

  &1dquo;外祖母，真没瘦。”

  外祖母打量一眼阿夏，拽着她到旁边坐下。方母也是真服了这两口子，她没吱声，不然她娘能念叨半天。

  直接坐到姑嫂堆里去，大家都十分热情，围着她道今日这聘礼都有什么。

  外祖母问什么，阿夏就老实地回答，外头进来的人越多，怕阿夏不自在。

  她就揽着阿夏的肩头道：&1dquo;先找你表姐玩去，她可不好意思下来。”

  &1dquo;那我去瞧瞧。”

  阿夏从后面的楼梯上去，她表姐的屋子在最里面，大门紧闭，她敲了几下。

  一个略显丰腴的女子开门出来，看见是阿夏时，原本很平静的神色立马带上了笑，忙过来牵她的手，将她带到屋里去。

  &1dquo;我还没想到是你呢，以为是桂子几个。”

  霜花推着阿夏坐在云纹收腿凳上，嘘寒问暖，&1dquo;过来得坐一个时辰的船，累着不曾?”

  &1dquo;哪就累着了，倒是姐姐你。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阿夏吃吃笑她。

  &1dquo;你这嘴，女儿家头等大事，如何能睡得觉。”

  霜花也不反驳，这门亲还是她自个儿看对了眼才定下的，忐忑与欢喜让她彻夜难眠。

  &1dquo;我瞧了聘礼，一抬抬的，好着呢。”

  &1dquo;你别再说这个了，不然我可就把你给轰出门去了。”

  &1dquo;好好。”

  阿夏讨饶，去勾她的肩膀，&1dquo;姐姐，今晚我要跟你睡一道。”

  &1dquo;行呀，你在这里多住几日。太婆还将你屋里的被褥全给拆洗晒了呢。你可不能明日就走，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1dquo;我且再想想。”

  话到这里，门外又传来钝钝的敲门声，混着含糊不清的声音，&1dquo;大姐姐，你开个门，我们给你送茶来了。”

  阿夏从凳上起身，脚步轻快地去把门打开，两个脑袋仰起来。一个头圆滚滚的，脸上肉嘟嘟，是她表弟生冬。一个头尖脸小眼睛大，小美人胚子的是她表妹小温。

  生冬手里捧着盖碗茶，抬头看见阿夏时吓了一跳，转头两颊的肉往边上挤，欢欣地道：&1dquo;小表姐，你来啦，我怎么在楼下没瞧见你。”

  &1dquo;哎呀，生冬你别在门口问，我们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