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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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过十分的时候，我想起手帕忘在楼下厕所里了，就下楼去取。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护士们都不在，所以我想也没想，就抓起了话筒。

  &1dquo;我是箱崎医院。”

  这时，我不由地捏紧了话筒，对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1dquo;我是平坂&he11ip;&he11ip;”

  &1dquo;我是平坂。清子来了吗？就是我妻子&he11ip;&he11ip;”

  &1dquo;夫人吗？在二楼，我马上就去叫&he11ip;&he11ip;”

  不等我的话说完，对方就抢着说。

  &1dquo;不用叫了。请你转告她就行了。就说我因为公司的业务——明白吗？公司的业务——就是买卖上的事情，必须到名古屋去一趟，三个星期左右就回来。请替我转告她。谢谢你了。”

  &1dquo;哎，等&he11ip;&he11ip;”

  当我慌忙叫起来时，电话已经挂了。我急得直跺脚，使劲地拍打电话机。

  &1dquo;出了什么事？悦子。”

  人见吃惊地站在我的背后。我把电话的事告诉了她。不到一分钟，我的四周围满了人，简直成了一堵人墙。

  &1dquo;对不起，让你费心了。”清子夫人表情复杂地说。

  &1dquo;真的是平坂吗？”兼彦半倍半疑。

  &1dquo;我没听过他的声音，可是&he11ip;&he11ip;”我很为难地答道，&1dquo;有点儿&he11ip;&he11ip;鼻音有点儿重，说话时总是尾声向上挑。”

  &1dquo;声音嘶哑，是不是？”清子夫人加了一句，把我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1dquo;那就是我丈夫，没有错。真对不起了。给你添这些麻烦，可连声谢谢也不说就把电话挂了，真是&he11ip;&he11ip;”

  &1dquo;这下可好了，总算知道他平安无事了。”

  敏枝夫人话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气恼。兼彦也用不高兴的目光盯着清子夫人说：&1dquo;竟有这样的事！病刚好点儿，身体还没复原，就到名古屋去了。我作为主治医生，真对他有意见了。”

  &1dquo;真对不起。”

  清子夫人象小鸡啄米似地，一个劲儿地行礼道歉。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清子夫人收拾完了东西，坐汽车回家去了。病人不在了，说出院未免显得有些滑稽，但也只好说是&1dquo;出院”了。

  清子夫人走后，敏枝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心中的不安和难过一下子爆出来，大哭起来。兼彦非常着急，打电话询问了所有可能知道情况的亲戚，可是老奶奶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尽管平坂的下落已经知道——他自作主张擅自离开了医院，可是，每个人、包括我在内，都感到不安。

  如果不是又生了一件突然事件的话，兼彦院长一定会被妻子硬逼着通宵打电话的。

  清子夫人出去不到二十分钟，医院的门突然开了，哥哥雄太郎跳了进来。哥哥一进来就把门大敞着，向外面喊着：&1dquo;就是这儿，到了。”

  &1dquo;谢谢了。”

  随着气喘吁吁的道谢声，一个男人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进来了。因为来得太突然，偏偏又碰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我们全部吓了一大跳。野田吓得大叫起来，就连平日最冷静的兼彦，脸上的肌肉也抽搐了一下。只有今天一天在外、一点不知道家里生的事情的哥哥一人非常镇静。

  &1dquo;她被小型卡车撞了。”

  当明白了是交通事故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种司空见惯的安然神情。医生和护士立刻开始抢救，我和哥哥回到房里去了。

  我把今天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哥哥默默地听着，最后，他把垂在额头上的柔软的黑理上去，自言自语地说：

  &1dquo;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昨晚老奶奶说&1squo;想个什么办法就好了&he11ip;&he11ip;’难道是&he11ip;&he11ip;”

  七月六日　星期一

  &1dquo;哥哥。”一打开七号室的门，我就喊着还躺在床上的哥哥，&1dquo;咪咪回来了，哥哥。”

  &1dquo;你说什么？咪咪？”哥哥翻了个身，睡眠惺松地看着我。

  &1dquo;咪咪，就是那只猫呀。昨天，平坂和老奶奶不见了的时候，一起去向不明的&he11ip;&he11ip;”

  &1dquo;那小东西回来了？”

  哥哥两手抓着掀开了的被子，猛地一下起来了。

  &1dquo;是的，刚才我正要洗脸，从窗户里向下一望，咦，那不是咪咪吗？正在院子里戏弄小草呢。真的回来了。”

  &1dquo;走，去问问看。”

  转眼间，哥哥穿好了衣服，匆匆忙忙擦了把脸，就下楼去了。在候诊室的电话机旁，站着忧心忡忡的兼彦夫妇。

  &1dquo;妈妈吗？昨晚到底没回来。”

  敏枝夫人回答我们说：&1dquo;昨天晚上问过了所有家里有电话的亲戚朋友，还是不知道。所以今天一早，就让英一和家永到各处去找找看，要是还找不到的话，也许只好报告警方了。”

  &1dquo;可是，猫不是回来了吗？”

  听了哥哥的话，夫人神色滞呆地说：&1dquo;是的，猫是回来了，可猫&he11ip;&he11ip;”

  &1dquo;是它自个儿回来的？”

  &1dquo;啊——？咦，你说的是猫吧？不，是路口面包店的年轻人给送回来的。他说，昨天午饭后，面包店主的孩子在寺庙里看见有一只猫跑来跑去的，就领回家去了。后来听说这猫是我们家的，今天一早就给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