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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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五这日，徐静书带着满脑门子的疑问去含光院，打算找赵澈求教。

  哪知平胜却告诉他，内城来的太医官提前来为赵澈&1dquo;看诊”，赵诚锐与徐蝉也在。

  徐静书也说不上来自己在心虚什么，抖抖索索就想贴着墙根跑路。

  平胜笑问：&1dquo;表小姐找世子是有急事吗？”

  &1dquo;没有没有，只是有点疑问想请教表哥，一点都不急。”徐静书连连摆手。

  &1dquo;三月官考在即，表小姐若有疑问，还是及早解惑为好，”平胜想了想，周到地提议，&1dquo;玉山公子此刻正在世子书房内用茶，或许表小姐可以请他帮忙解答？”

  今日段玉山过来与赵澈议事，却赶上内城太医官提前来为赵澈&1dquo;看诊”，他便只去含光院正厅向赵诚锐、徐蝉夫妇问了好，就识地到书房等候。

  徐静书想想也对，便点头谢过：&1dquo;也好。我想问的事，玉山夫子一定知道，那我去问问他。这样等太医官看诊结束离去后，我也好去向姑父姑母见礼。”

  虽她每日都去承华殿问好，但这毕竟是在含光院，若听说姑父姑母在这里却来了就跑，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平胜便领她进书房。

  &1dquo;玉山夫子安好。”

  独自在赵澈书房内枯坐喝茶的段玉山正闲得无，见徐静书进来，顿时眼前一亮，笑着招呼道：&1dquo;快来坐，我这闲得，头顶都快长蘑菇了！”

  徐静书与他隔桌而坐。

  平胜让人给徐静书上了茶，又叫添了些茶果点心，便退了出去。

  &1dquo;玉山夫子，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么？”

  &1dquo;来来来，我知无不言。”段玉山知道她三月就要考官，自是很愿为她答疑解惑。

  &1dquo;我是想问汾阳公主&he11ip;&he11ip;啊不是，如今是储君了，”徐静书急忙改口，&1dquo;听说近来储君在着手建制，有些事我没想明白。”

  段玉山有些讶异。储君建制的细节与三月考官没什么关联，徐静书会去深想这些事，显然考虑的是步入仕途之后的事了。她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考中？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大惊小怪了。考官时无非都是书面的东西居多，以徐静书那可怕的记性，加上又很能触类旁通，若真去考官，就算没有名列前茅，也绝不至于落榜。

  &1dquo;什么事不明白？”

  &1dquo;储君名下一司一府一院的主官人选，”徐静书认真看着他，满眼写着&1dquo;求知”，&1dquo;主官人选的安排，是否有什么不成文、不言明的玄机？”

  按《大周律。皇律》的规制，储君名下需有储庆司、储君詹事府、储政院协助储君各项事务。

  &1dquo;储庆司由少师、少傅、少保共担，主要负责对储君进行各方面的教化，&1squo;三少’人选该由帝、后共同决定，”徐静书道，&1dquo;可我听说，指派&1squo;三少’人选的圣谕上只有皇帝陛下玺印，并无皇后陛下印鉴。这不符合皇律规制，为何朝中无人异议？”

  大周《皇律》沿用前朝陈例，白纸黑字写着&1dquo;帝后共治”，二位陛下在国政要务上该是缺一不可的。但此次为储君指定&1dquo;三少”人选这事关乎国本，圣谕上却没有皇后陛下印鉴，这在徐静书看来分明就是违律。

  &1dquo;天，你倒是个进御史台的好料子呢。”

  段玉山拊掌大笑一阵后，才娓娓道：&1dquo;《皇律》上的&1squo;帝后共治’，及《圣政》上的&1squo;三等封爵及以上夫妇共掌府中事’，前言都是&1squo;应当’二字，而非&1squo;必须’。皇后陛下从还是&1squo;朔南王妃’时就不喜涉足军、政事务，她自己也申明不擅此道，主动放弃了共治权，只管天家家务事。再说，这几年皇后陛下玉体违和，许多重大场合都不克出席，天家家务事也委托给了贵妃，哪里还顾得上国政事务？所以，圣谕上只有皇帝陛下一人玺印并未违律，明白了吗？”

  &1dquo;是我刻板拘泥于律法条款了，多谢玉山夫子指正，”徐静书受教地点头认错，又问，&1dquo;那&1squo;三少’有权约束、斧正储君言行的，这其中包括对储君在国政上的决策做出谏言吗？”

  &1dquo;不包括。&1squo;三少’职责只限于教导储君精进学养，修习治国之道，斧正储君德行修养，但储君具体如何实施决策，他们无权谏言，”段玉山想了想，补充道，&1dquo;况且如今这位储君在皇帝陛下跟前已协理国政四年有余，早就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上位者，&1squo;三少’在她那里不过虚担荣衔而已，教不了她什么的。”

  ****

  段玉山耐心的解答让徐静书频频点头，受益匪浅。

  这时节还有些冷，段玉山掌心里合着个小巧的暖手炉，疑惑地瞧着她：&1dquo;姑娘家不是都怕冷么？我见我家小妹这两日出门时，总恨不能将棉被裹在身上，你怎么连个手炉都不带？”

  徐静书笑眼弯弯：&1dquo;我有一身正气，不怕冷。”

  &1dquo;你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我还记得你刚来时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也不怎么看人，如今倒是活泼许多了。”段玉山做老成状，笑得感慨极了。

  其实他顶天也就比徐静书大两岁，可徐静书刚来时的样貌身形与她当时的年岁全然不符，又是经他亲自二度蒙学的，故而他总有种自己比徐静书高着一辈儿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