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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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很快就敛好了神色，放下手中的熬糖长勺，笑容可掬地弯了眉眼迎过来，关切道：&1dquo;表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被风扑着了？”

  &1dquo;没事，只是突然喉咙有些干，”赵澈淡垂眼帘，骄矜笑哼，&1dquo;回来听说你在这里，将人全&1squo;赶走’了，就过来瞧瞧你搞什么鬼。”

  &1dquo;恕我直言，你视物模糊，我便是搞什么鬼，你也&1squo;瞧’不见啊。”徐静书偷笑嘀咕着，似乎只是顺嘴这么一说。

  明明笑得很甜，赵澈却莫名觉得她在挑衅。这兔子，最近真的很古怪啊。

  他已经很努力在给她种种蛛丝马迹的暗示，可她就像是突然真傻了，半点狐疑质问的迹象都没有。到底是现了啊，还是现啊？愁人。

  &1dquo;平胜呢？”徐静书巴着门框支出脑袋去四下打量，&1dquo;我熬着糖走不开，快叫他来领你去书房，晚些我做好给你送过来。”

  赵澈笑着抬手，轻轻将长指搭在她的小臂上：&1dquo;反正我下午没旁的事，就过来给你打个下手。不然坐等着吃，显得我很好逸恶劳似的。”

  徐静书略僵了僵，却没甩开他的手，像往常那样自若地引着他迈过门槛，口中叽叽咕咕直笑：&1dquo;我打赌，今日肯定是你头一回&1squo;亲临’小厨房。能帮得上忙才怪了。”

  &1dquo;旁的做不了，烧火总是可以的，”赵澈笑道，&1dquo;以往与朋友出门打猎，在外过夜时也曾自己烧火烤东西吃的。”

  徐静书大概是有些吃惊，眼睛撑得圆圆瞧了过来：&1dquo;我以为，你出去时&he11ip;&he11ip;啊，竟也会自己动手的么？”

  &1dquo;那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在荒山野岭时，我饿了就扯一团云下来饱肚？”赵澈挑眉调侃。

  徐静书噗嗤笑出声：&1dquo;嗯嗯，若是被云噎着了，那就喝风咽下去。”

  她笑起来实在过分甜美，赵澈胸臆间一阵旌荡，受不住蛊惑般，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1dquo;你锅里的糖汁要黏住了。”

  &1dquo;啊！”徐静书如梦初醒，顺手将他按在灶火前的小凳上坐下，心急火燎绕过灶台，继续去熬那锅糖。

  还非常自然地指使起他来：&1dquo;火火火，加一点点火！”

  &1dquo;好。”

  信王世子赵澈，弯下了尊贵的腰背，神色自若地拢了几根小柴枝递进灶火中。

  徐静书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才想起自己了什么荒唐指令，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唇：&1dquo;我一时起急&he11ip;&he11ip;其实我自己也忙得过来&he11ip;&he11ip;要不，你去那头桌旁坐着等？”

  粘稠糖汁咕噜噜翻滚着，在她不停地搅拌下，糖汁的香甜气无声氤氲，整个小厨房内到处都像漂浮着蜜味的小泡泡。

  随着她糯糯软软的声音，那些小泡泡撒着欢在阳光里渐次炸裂成更小的泡泡，顺着人的鼻腔溜进肺腑，钻进胸臆，轻而易举就将人的心给甜化。

  赵澈笑望着眼前火光。或许是火太大，他脸上烫得厉害。

  &1dquo;不必，这样挺好的。”

  像一对市井红尘中最平凡的婚小夫妻，在让人踏实心安的烟火中安然相守。真的挺好的。

  &1dquo;那，既然你不介意，”徐静书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他右手侧的另一处灶火，&1dquo;旁边那个火，也劳烦表哥顾一下。”

  赵澈垂&1dquo;嗯”了一声，又拢了把小柴枝，倾身送进旁侧那个灶火中。

  这一倾身，充斥他鼻端的甜味里就多了一丝丝无比违和的清苦。

  他心中蓦地揪紧：&1dquo;这个灶上蒸的是&he11ip;&he11ip;？”

  &1dquo;青玉镶。”徐静书笑意开怀地露出几颗小白牙。

  吃过甜到能让人心里冒泡泡的冰糖琥珀糕，再吃苦瓜，特！别！苦！

  &1dquo;你猜到了啊，”赵澈徐徐抬头，喜忧参半地望着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1dquo;所以，这是&he11ip;&he11ip;兔子报复别人隐瞒的方式？”

  软绵绵，却要命于无形。蔫儿坏啊！

  那坏心的兔子笑得糯糯甜：&1dquo;你可以奋起反抗。”

  &1dquo;不必，我选择，”赵澈自暴自弃般，轻眨笑眼回望她，&1dquo;束手就擒。”

  徐静书拿着长勺的手停滞，另一手猛地按住心口，怔怔望进他明亮澄澈的眼底。

  那双眼里除了映着炙烫火光与温柔冬阳，竟还映着个红脸无措的徐静书。

  第四十六章

  此刻赵澈的眼神里没有无可奈何，只有温柔纵容。

  至于那温柔纵容背后无声的意涵，徐静书似懂非懂，仿佛窥探到了什么秘密，却又不能十分确定。

  她飞快垂下眼帘，略略弯起僵的唇，手中的长勺也重开始搅动起来。

  两人各司其职，谁也没有再说话，小厨房内的气氛格外平和，好像什么都没有生。

  只有徐静书自己知道，遮挡在灶台下的双腿是如何无助地在打着颤。

  那种颤栗似乎并非出于恐惧，是羞赧窘迫与慌乱无助混乱交织的结果。说不出的仓皇与狼狈。

  对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来说，&1dquo;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已是少女心中最简单最赤忱的欢喜。若能再得他一二亲近回应，哪怕对方只是纯然出于亲族兄长的温柔本性，那也足够她雀跃到想要尖叫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