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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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十五的井（第5页）

「到现在她没把她老子克死，也是因为我命大！」

说着，张柱就把刘翠彻底踢远，拿起铁锨往屋内走去。

不一会儿，屋内就传来打砸和哭喊求饶的声音。

我赶紧跑了，没敢接着往下看。

张柱家的大妮已经二十来岁，还能拿来填井？

那我呢？

我才六岁，也可以。

原来昨天张柱并不完全是吓唬我的。

我紧了紧手里的小刀。

没关系，张安哥哥跟我说过，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不用忍气吞声，还回去，他会给我主持公道的。

我继续往山上跑，遇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娃娃。

她抽抽噎噎的。

村子里很少有人跟我玩，她算是和我说话比较多的。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爸妈要把她过继出去。

换钱养她弟弟。

我想起张安哥哥的话，就跟她说：「那你跑啊。」

「你过继的那户人家没有孩子，他们肯定是拿你去填井的。」

她听到我的话愣了愣：「我，我能跑到哪里去呀。我是个小孩子，也没有钱。」

婆婆已经在准备带我离开了，我想，能不能和婆婆商量商量，把她也带上。

可还没来得及，她就被自己的父母拽回去了。

我看见她使劲扑腾，哭闹，她爸妈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她害怕了，一动也不敢动。

脚边一只兔子窜过去。

对了，抓兔子。

我拎着血淋淋的兔子下山，在村口的时候被人拦下了。

「妮儿，我是你爸爸。」

一个精瘦黢黑的男人说。

我把手里的兔子藏到身后，绕开他想走。

「张二跟我说了，你是七月十五出生的，你如今的年岁也对得上。」

「没想到你这个妮子命挺硬得，竟然活了下来。」

我不理会，他直接一下把我制住，两只手捏得我胳膊生疼。

「那个李老婆子真是会占便宜，那个张二也是，要了我一斤猪头肉。」

说着，爸爸直接把我抱起，往村里走去。

6

我爸一进远门就冲着里面吆喝。

「孩儿他妈，咱妮儿回来了。」

立即有一个人从屋内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哎呦，真是咱妮！」

我妈已经死了，她不是。

「妮儿，快叫妈。」

那个女人笑得厉害，手往褂子上抹了抹，就要来抱我。

看我抗拒，不说话，她脸就阴沉下来。

「你怕什么，我以后会待你像亲闺女一样。」

这难道是爸爸新娶的女人，也生不出孩子来？

不，生不出男娃来。

她身后跟出一个女娃，嘴里吃着糖，一双眼睛大大的，看着我。

我咽了下口水，她吃得可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