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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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哎？”黄梓瑕还是有点迟疑，不知道他的用意。

  他见她还是不解，略略提高了声音，说：&1dquo;你是我身边的人，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一概不许再去向他人求助。难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替你摆平的？”

  黄梓瑕望着他低垂的脸，那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没有泄露一丝情绪。冰击玉振的声音没有半点涟漪，清雅高华的气息丝毫未曾紊乱，明明就是她熟悉的那个夔王李舒白，可在此时的语冰中，在被湘妃竹帘筛成一缕缕金线的阳光中，在远远近近的蝉鸣声中，在此时她心口异样波动的温热中，仿佛不一样了。

  也许是她一动不动呆站了许久，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手一松，那枚金令就滑了下去，在青砖地上轻轻的叮一声，打破了此时的安静。

  她赶紧蹲下去捡起，一边暗暗深吸一口气，才颤颤巍巍站起身。

  李舒白望着她，问：&1dquo;怎么，不满意？”

  &1dquo;不，不是，我只是&he11ip;&he11ip;受宠若惊。”她玉白的脸颊上薄薄泛起的一层浅粉色，就如隔帘看桃花，氤氲渲染的一种朦胧颜色。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觉得手中的公文烦躁无味。他放下了手中那一叠纸，站起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长空无际，天碧如蓝。有些许的云朵轻薄如纱，淡淡涂抹在半空，低得几乎触手可及。

  他忽然恍惚觉得这片云朵也被涂抹在了自己一贯空无一物的人生里。就像一个五月晴空一样灵透清朗的少女，以猝不及防的姿势，某一天忽然闯入他的命运之中。

  从此之后，相对也好，纠缠也罢——但他这样的人生，最好还是背道而驰，相忘于江湖。

  他抬起手，仿佛此时外面的五月天空太过明亮，刺痛了他的眼。他转过身，在阳光的背后看着面前的黄梓瑕，说：&1dquo;这令信暂时借给你，待这个案件结束再说。”

  黄梓瑕点头应了，又苦着一张脸看着手中这个金令，小心的问：&1dquo;王爷，能不能请教个事情？”

  他看向她。

  &1dquo;那个&he11ip;&he11ip;京城的大小酒楼，贩夫走卒，普通老百姓认识这个夔王令信吗？”

  他从鼻子里出疑问：&1dquo;嗯？”

  &1dquo;就是&he11ip;&he11ip;我的意思是&he11ip;&he11ip;”她一脸难以启齿的神态，犹豫许久，但终究还是问，&1dquo;可以凭这个去京城的酒馆饼店肉铺货郎摊上&he11ip;&he11ip;赊账吗？”

  此言一出，就连李舒白这样的人，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瞪了她一眼，表示不愿意再和她讨论这种庸俗的问题，回身在旁边的矮榻上坐下，指指对面。

  黄梓瑕乖乖地在他面前跪坐下来——三句话扣掉她十六个月薪俸的狠角色，她可不得乖乖听话么？

  他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缓缓地说：&1dquo;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关系重大，所以，在周子秦前面我没有说出来。但我想，若你要查这个案子，必须知晓一下——此事与本案，必定有着巨大的关联。”

  第35章双生之花（2）

  黄梓瑕点头，屏息静气地看着他。

  他以修长白皙的三根手指端着茶盏，拇指食指与中指之间，秘色瓷的颜色青葱欲滴，幽凉如玉。

  &1dquo;其实那半块银锭——就是庞勋那边清点私铸银锭的时候，八百锭二十两银子是足额的，也就是说，并没有一块遗失在外的二十两银锭。而后来少掉的那一锭，其实是被我用掉的。”

  黄梓瑕愕然，提着茶壶的手停滞在了半空，口中不由喃喃地问：&1dquo;不是吧，原来夔王爷您也缺钱啊？”

  李舒白斜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只顺着自己想说的话说下去：&1dquo;是在攻入庞勋府上时生的，只是之前我看见那半锭银子时，联想不到这件事上。”

  黄梓瑕听他这开场白，知道他可能会讲得比较详细，所以给自己倒了茶，又去书案上取过点心，拿了一个慢慢吃着。

  已经是三年前的时候，但李舒白记忆极好，一句句清晰说来，没有半点遗漏。

  咸通九年，李舒白射杀了庞勋之后，守城士兵顿时土崩瓦解，军心溃散，纷纷弃城投降。半个时辰未到，徐州城告破，朝廷军进内搜寻残兵，因李舒白事先早已下令，若有借巷战之名烧杀抢掠百姓的，一律诛杀。所以各条街巷的士兵们行动都很迅，不到两个时辰，李舒白已经进入庞勋的府邸。

  &1dquo;或许是因为朝廷军来得太快，府邸中还有暗藏的几个乱党企图负隅顽抗，不过也很快就被干掉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黄梓瑕在心里想，还未平乱就直入敌方大本营，到底是说你胆色过人比较好，还是有勇无谋急功近利有欠谨慎呢？亦或是——那时这个人，根本就没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不过，这样的话她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静静地听他继续讲述下去——

  在追击一个逃窜的乱党时，李舒白孤身追入了一个墙壁坚厚的院落中，听见女子尖利的哭叫声。

  他在墙外隔窗只看见一个男人抓住一个披头散的娇弱少女，将她散乱的衣服头扯住往外拖，一边拖一边说：&1dquo;等上了车，老子带着你和这几箱金银逃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一辈子享受不尽。”

  说到这里，李舒白看了面前正在吃点心的黄梓瑕一眼，便将那个男人后面许多不堪入耳的话都省略掉了，只说：&1dquo;那男人魁梧异常，满脸横肉，那个少女才到他胸口处，就算死命挣扎也无法摆脱他，只能大声哭号着，被他拖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