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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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星巴克中正好走出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见到街角的纪优，主动打招呼：&1dquo;纪老师。”

  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凌薇妈妈，纪优挂起职业微笑，在心里默默地给这个第一回见面就把自己气着的女士打了个警惕的红感叹号。

  他背对着人，朝车里挥了挥手，让宣淼赶紧离开。

  隔着层车窗，外头的人又瞧不清里头。

  宣淼一手靠在方向盘上，漆黑的眼珠盯着外头交谈的二人。

  &1dquo;这么巧，”李妈妈朝他身后的车身扫了一眼，笑道：&1dquo;朋友送你来的?”

  纪优不愿意在她面前透露太多，转而道：&1dquo;凌薇妈妈来送凌薇上课吗?”

  &1dquo;她今天没有课，”李妈妈道：&1dquo;我是来向她老师了解一下她的学习进度的。”

  李凌薇是由余老师带的，平常老师们互相聊天吐槽的时候，纪优听说过她家父母之间气场不太合。

  李凌薇爸爸为人还算温和好相处，上回见识到李妈妈为人处世的态度，纪优也不敢和她多说什么，只是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自己不顺着杆子问一声，未免也太奇怪了。

  &1dquo;那咱们一起过去?”

  反正也就两分钟的路程，纪优在心里安慰自己，大不了一路沉默，到了佳音就各奔各家。

  李妈妈点点头，二人并肩而行，一个低头喝着咖啡，一个拼命默念：&1dquo;别和我说话别和我说话&he11ip;&he11ip;”

  &1dquo;纪老师的朋友怎么不直接送到门口?”

  纪优在心里哀叹一声，说：&1dquo;他怕前面不好拐弯儿。”

  &1dquo;这样啊，”李妈妈道：&1dquo;纪老师平时都是朋友捎吗，冬天不用自己开车，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1dquo;偶尔，”纪优不想在这话题上逗留太久：&1dquo;凌薇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1dquo;我是一家企业的hR。”

  对方将被风吹乱的丝捋到耳后：&1dquo;平时上班比较忙，所以没怎么来过你们琴行，但是我常听薇薇提起你。”

  &1dquo;我?”

  李妈妈点点头：&1dquo;纪老师很受学生欢迎呢，薇薇上的是余老师的课，却总喜欢和她的朋友提起你。”

  纪优不知道摆个什么表情，只能僵硬地笑了笑。

  &1dquo;其实余老师人不错，”李妈妈接着道：&1dquo;就是这个脾气有点儿太冲了，我和她聊过几次天，你们钢琴老师不是都应该温温柔柔的吗，怎么余老师那么大大咧咧的?”

  纪优和这位余老师交往不算深，但平常相处时也觉得她直率中带着点儿可爱，和李妈妈口中的&1dquo;太冲”显然是有些不吻合的。

  上次余老师帮过自己一回，纪优也想替她伸伸冤：&1dquo;余老师个性比较直爽，但是她平常对待学生还是十分有耐心的，凌薇妈妈大概是误会了。”

  &1dquo;我不是说她对薇薇火，”李妈妈摇摇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1dquo;纪老师，我就直说了，我们薇薇平时学习成绩也很好，我和她爸爸观点不太一样，我觉得送她来学琴不是希望她能学得多好，好像以后就指望着这个营生一样。而是说希望她能找个兴爱好打打时间。而且学琴可以培养人的气质的嘛，你看上次薇薇穿那个裙子就很好看。”

  &1dquo;但是余老师啊，平时不太注意个人形象，说话也不经过思考，我就是觉得薇薇这样子下去，会被她带的有点粗鲁起来。”

  &1dquo;其实像纪老师你就不错，平时穿衣风格还挺好的，说话也比较斯文。你们琴行那个刘老师也不错，她讲话细声细气的，我比较喜欢这种，”李妈妈道：&1dquo;其实我今天来，也就是想向余老师提点儿小建议，让她注意一下。”

  二人已经走到门口，纪优习惯性地为女士拉开玻璃门，嘴角一抽。

  上回还担忧自己影响她女儿的名誉，怎么这回还得到夸奖了?

  看着李妈妈步伐优雅地朝里头走去，纪优对着余老师报以同情的一笑。

  当天中午，余老师难得地在午餐时缺席了。

  几位老师大概都猜测出了原因，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选定纪优为代表，美名其曰用颜值平息怒火，给他塞了个小蛋糕，让他进去安抚余老师。

  余老师正趴在桌上，一副在沙漠中徒步走了三天三夜的脱水样，见到纪优进来，也没那个热情迎接了：&1dquo;纪老师&he11ip;&he11ip;”

  语气幽怨得如同个悬空漂浮的白衣女鬼。

  纪优把蛋糕放她面前：&1dquo;余老师，你还好吗?”

  &1dquo;还没断气呢，”她道了声谢，拿起勺子挖了口蛋糕，问：&1dquo;外头的老师都知道了吧?”

  &1dquo;她和你说什么了?”

  余老师有气无力道：&1dquo;她说，希望我以后和凌薇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用词，不要再说我靠、妈耶、牛逼这样的词语了。”

  纪优咳了声，余老师哀怨道：&1dquo;可是我前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一时之间要人家改成台湾腔，真的好难好难哦!”

  &1dquo;忍忍就好了，”纪优道：&1dquo;你可以把它们通通换成&1squo;好厉害’。”

  &1dquo;我试试吧，”余老师问：&1dquo;纪老师，我平时说话真的很粗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