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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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甄坚心死（第1页）

“儿子怎么可能不管娘啊！我……我就是，哎……您等着吧，那五千儿子指定要来给您。”杨大良总是这样，不管母亲是错的还是对的，他都言听计从。怕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愚孝吧！

等到晚上一切归于平静，甄坚缝补着破洞的衣服，一针一线。

她看了看逗孩子的杨大良，心里泛起嘀咕，他是明晃晃的最不喜女儿，今天格外的反常。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嘴巴张了张，终是没有说什么，她不想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逗了一会便没了耐心，杨大良皱紧眉头，嘴角勾起，很不情愿地假笑。

“你那五千块钱拿给我。”他很直接的就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跟我过日子偷偷攒那些钱干什么？老子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杨大良坐起身冷漠地盯着她。

甄坚紧紧抓着衣服，心中一股火苗悄悄燃起。

莫生气莫生气，心里的声音使劲克制着自己。她突然想要笑，可她又笑不出来，很矛盾！

两人对视着约莫两三分钟。

“杨大良，你是真心想跟我过日子的吗？”甄坚突然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他措不及防，随即微微怒斥。

“什么神经？都两个孩子了说些废话做什么！把钱拿给我，快点。”语气中已然没了耐心，最后两个字带着危险的气息。

甄坚太了解他了，她知道再不拿钱出来他就会对自己动手，可她就是不想拿，凭什么？

“呵！我不会拿给你的，我辛辛苦苦存了这些钱，你妹子一下拿走了一半，那一半我会藏好。你自己花钱大手大脚的，三天两头和你那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塞的，还要给娘那么多钱，我自己若不存些钱怎么活？孩子不养了？”

杨大良瞪大眼睛，错愕，惊讶，恼怒……无数个表情在脸上变换着，他暴喝一声，了疯似的对媳妇进行着拳打脚踢。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妹子不就拿你点钱，以后她有钱了会不还你吗？你可是抓着人小尾巴了，没事你就提溜出来，妈的……老子今天非打的你找不到东西南北。”

吴芳华捂住孙子的耳朵，牙关紧咬，似在给儿子加油打气。苏霞更是趴在门上听着嫂子的惨叫拍手助威。

这样凶狠暴躁的殴打持续了很久，许是累了，屋里安静了下来。

屋内偷听的母女像失去了乐趣，摇头叹息地关上灯。安静，无边无际的安静。甄坚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她挣扎了两下没有爬起来。

浑身每个汗毛孔都冒着寒气，痛，锥心的痛，痛入骨髓。

杨大良拿走了她辛苦攒下的钱，在她旁边路过，像踢一件垃圾一样，踢了踢她碍事的腿。

甄坚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有些瘆人，眼泪也像决堤的洪水。她好冷，冷的蜷缩在地上。

这一刻，她忽略了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冷笑着，心如死灰。

那一晚，杨大良没有回来，她也没有找，更没有担心和猜测。

吴芳华拿到了五千块钱，第二天就高兴的让苏霞带她去给小女儿汇钱。

甄坚平静的做着饭，她没有看向婆婆，也没有喊住她们吃早饭，就那么淡淡的做着饭。

苏霞非常嫌弃的撇了撇她死气沉沉的样子，拉着母亲快步走出了家门。出来以后空气都变的香甜，她载着母亲，憧憬着未来。

“娘，等我结婚了您就跟我享福去，以后不要再跟他们有任何的联系，儿子又不是您生的。您可别糊涂啊，别放着亲生的不管，去管那野生的。”

“你专心骑车吧！现在你大哥每个月给我钱花。你这让我断了亲，那你一个月给娘多少钱？”

苏霞顿时蔫了，她只图嘴上痛快，却忘记了这么大的利益。她尴尬地笑笑：“娘，就我那点工资给不了您钱，您总不希望女儿吃土吧？”

“你都快当妈的人了，快改改你那张嘴，别什么话都往外秃噜。跟你哥嫂表面上要维持的，哪怕心里再不喜，也不能把话说绝了，到时候是咱娘几个吃亏。”

苏霞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她以后也得改变。

春夏秋冬，循环往复，一转眼过去了七年。

一九八九年，春

凌晨三点左右，甄坚的肚子开始有规律的疼了起来，这是她第四个孩子。

在儿子之后她已经连生了两个女孩了，生罚的款也没有阻止他们想再生一个儿子的决心。

儿子越多越好，这一次一定是个儿子，如果四次生的都是男孩就好了。

杨大良如此想着，他卷了一床被子放在了四轮货车上，敲了敲母亲的房门轻声说道:“娘，我们去医院了，俩丫头您注点意。”

吴芳华没有回应，她并不关心儿媳生不生孩子。九岁的杨家兴依然跟着她睡，已经被教的目无尊长了！

车疾驰在石子路上，甄坚不时被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的疼痛难忍。

她咬牙坚持着，心里不住祈祷这次一定要是个男孩。

没有等到医院，在车上就破了水，甄坚明显的感觉到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她用力拍着后车窗。

“停……孩子……孩子的头出来了……啊……”她喘着粗气呼喊着，额头的碎贴在了脸上，鼻尖的汗珠滴落进嘴角，齁咸！

动机掩盖了她的呼喊，杨大良被她拍车窗的声音搅得烦躁不安。

大声嚷着:“别催了，我还能飞起来不成？”油门踩到底，一路黑烟滚滚。若是在白天，定会引来一片骂声。

刺耳的刹车声惊起一群熟睡的小鸟，它们四散飞离，逃也似的。

杨大良来到后面才看到孩子已经出来了，小小的蜷缩成一团，外面裹着一层膜。

甄坚虚弱的声音响起:“快……孩子没有声音，快看看……”

听到媳妇提醒，他第一眼看向了别处，当他现又是一个女孩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铁青。

甄坚看到他的脸色，心里立马明白是个女孩，她心里焦急万分，可这一刻，却再也不敢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