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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未亮,田兵们便早起忙碌。
周坦是昨日下午带着留重跟徐朴告了假,说要一起去一趟寿春。本来屯营处于战备状态,外出管控更加严格,可管控之人便是度支衙的功曹,功曹都许了,徐朴当然不会不许。
一大早,留重便起来,好生的刮了胡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周坦还在洗漱时,便匆匆跑来催促,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简单吃了一些早食,周坦向徐朴等人告辞。
徐朴坚持拄着拐杖相送,到营门口时,还别有用心的拍了拍周坦肩膀,又怪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提了一嘴,昨日徐婴得了周坦的簪,很是喜爱。周坦依稀觉得徐朴今日的语气和举止有些奇怪,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客气的回应了一番。
周坦与留重先去了一趟前营。昨日重阳聚餐时,听陈骤说起一事,前营这些日子被选作了军情驿营,校尉府在他那里设了一处马厩,寄养了几匹军马,为往来送军情的传令兵提供换马、休息之用。他与陈骤约好了,今日多借一匹马给留重,下午便返还回来。
若换是别人,军马乃重器,陈骤自是不允,但开口的是周坦,那就另当别论。
在前营取了马,周坦再三谢过了陈骤。陈骤大手一挥,“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随后殷勤的送周坦、留重出了营。
二人二骑,一路奔波,不到晌午便到了寿春西北农政曹所住的村集。
哪里知道,才刚进村集,就在路口处遇到了一群农人聚众闹事。村里的啬夫在一旁劝架,然而势单力薄,被一众农人推到了一边。啬夫无奈,只能央人赶紧去找三老。
“打架呢,这热闹的!”留重好奇的张望着。
周坦仔细辨认着前方聚众闹事的情形,依稀从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色变。这些农人正在欺凌的,不是别人,正是农政曹吴累。
只见吴累衣衫已经被撕烂,身上沾满灰尘,脸上更是还有一处淤青。但他仍然是在好言好语的与众农人解释着什么,间或点头哈腰赔不是,甚是卑微。
“怎会闹到如此情形?”周坦沉声叹息道。
“咋?”留重问。
“那个,可是你未来的老丈人。”
“谁?打人的还是被打的?”
周坦没有细说,就怕留重情急之下直接驾马冲进人堆。他立刻打马上前,离人群十步时,大声喝止了道:“都住手?”
正吵闹不休的农人们,见了骑着官马的人,立刻消停了下来。
人群中的吴累,一时还有些懵,只觉得马背上的骑士似曾相识,可这会儿身陷囹圄、神慌气急,想不起对方是何人。
“你们何故袭伤农政曹?怎么,要造反吗?”周坦冷声质问。
他跳下马来,疾步走进人群,一把将吴累从被围困的局面里拉将了出来。
身后,留重也下了马,豹头环眼,怒视众农人,十分具有威慑力。
“他讹了俺们两头牛,俺们找他要说法,他也给不了说法。”
“对,牛没了,钱也见不着,不让俺们活命了这是!”
几个农人气在头上,但在周坦、留重面前仍是收敛了几分撒野,陈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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