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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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那个人从一开始就计划着脱身了。也许&1squo;狼’以前就认识他，和他说过一些过去的事。你的手受伤时&1squo;狼’还没退学，所以他应该知道这件事。根据你和许琳的关系，那个人对外与那个女子兄妹相称。女子只需要保证那个人不跑了就好，&1squo;狼’相对自由。所以&1squo;狼’跟踪过你，掌握了你的生活规律。然后整个剧本就写好了，让你不知不觉地出演一个角色，而他再在中途把你替换掉。”

  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完全沉浸其中。阳光从窗子射进来把他包裹起来，柔和却飘渺，充满了不真实感。我觉得我在做梦，在梦里，他在给我讲故事。故事里有杀人、抢劫、阴谋，但永远在故事里，不会到现实中来。

  &1dquo;等等，”妹妹的话打破了幻境，&1dquo;你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个局？”

  杜落寒推推眼镜，理所当然的样子。

  &1dquo;那你还说你不相信？”

  &1dquo;这个呀&he11ip;&he11ip;因为当时还有一个问题呀。你说你又去了派出所，人家说不认识你。你知道，人在着急的时候手的动作总是特别多，如果他注意到你的手，怎么会不觉得事有蹊跷呢？而你火的时候，虽然果然是喜欢挥动胳膊，但你妹妹会拉住你的手。你说的，她在你右边已经是一种习惯了，所以刚才就重现了你第二次去派出所时的情景，我就都明白了。”

  他脸上露出一种出奇单纯的笑容，让你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人。我现在知道他说&1dquo;不相信”是为了激怒我，但我就是不生他的气。

  &1dquo;要是当时我不在，那个警察一定就相信了，哥哥就不用&he11ip;&he11ip;”

  &1dquo;其实没人信就没人信了，也没什么的。”我真不想这么说的。

  &1dquo;是啊。那种&1squo;有内线’的说法，是为了让你不敢太靠近报案的地方。你没有证据，就没人相信这个离奇的故事。犯罪者就是对这点有信心，你现在才能幸运地活着。”

  差点死了的想法让我心惊，但很快被还活着的喜悦所取代。

  &1dquo;怎么样？可以去局里作证了吗？”

  &1dquo;好，马上去。我迫不及待地想再看见我的高中同学了。”

  他被我逗笑了：

  &1dquo;没有这么快，这可不是侦探小说，一堆嫌疑人摆在你面前等你去抓一个。可能要拖一阵子呢。希望快一点，我也想见见你模仿的那个人呢。”

  &1dquo;怎么？”

  &1dquo;我一直都有一种想法：推理是根据留下的线索去反推事实的真相。那么，会不会有两个不同的案子却可以留下完全相同的线索？这样反推回去的话，结论就和事实完全是两码事了。我不断地寻找实例，都没有收获。而你这个案子正是这种想法的最好证明。”

  &1dquo;所有的事在你眼中都是另一种解释。从你的角度理解似乎相当有道理，事情的前后也有逻辑上的联系。犯罪的人在某一点上进行伪造并不稀奇，而事实完全被一种特别完整的假象所替代——就像镜中的世界看起来是合理的，但不是真实的一样——，这倒是很少见。”

  &1dquo;要执行这个计划，必须要设计出着一系列的事件，这可能不算什么。但你对每件事的反应也必须算在其中，才能向下进行。你的反应都是正常而且合理的，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和你一样的想法，做和你一样的事。把这些都想到正是那个人的高明之处，对人这么了解的人可不多呀。”

  听他说的这些话，我一开始觉得他也是把犯罪当成刺激的斗智游戏的那种冷血的侦探（把他称为&1dquo;侦探”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尽管从外表上怎么看怎么不像）。听到后来，我倒觉得心情舒畅。自他揭破真相后，恐惧和惊慌彻底消失了，换成了一种被愚弄被利用的感觉。这感觉同样不好。而他说的这些让我认为不是我太愚蠢，而是罪犯太狡猾，这足以安慰自己了。我不禁疑惑：他说这些话，到底是单纯的因为他想说，还是他事先想到了我听到后会认为自己还不太笨，才故意这么说？

  写完了这篇日记，这件事算是真正阴霾散去，尘埃落定了。我的心境也随之变得平和。当你处在平静的生活中，不经过一些极端的事件，是不会知道平静的幸福的。

  在那可怕的一天中，当我从河边往家走时，我觉得时间拖得太长了，那两个杀手一定已经得手。我推开没锁的门（小琳总是忘锁），觉得下一眼就会看到尸体和满地的血。结果我看见她好好地坐在那里。

  她从电视转向我：&1dquo;你怎么湿答答的？外面下雨了吗？”

  我的回答是冲过去抱住她。她在我怀中让我有一种久违的充实感，像又回到了母亲刚去世的那一刻，誓要保护妹妹的心情。

  &1dquo;松手啦，你身上是湿的。”

  我知道有多湿。

  &1dquo;别在衣服上擦你那张湿脸。”

  我的脸本来已经干了，又湿了而已。

  &he11ip;&he11ip;

  现在的我对当时的印象只有：我好像一直抱着她。其他都不记得了。听小琳说我当时一直叨念着四个字：&1dquo;没事就好”。

  是呀，没事就好。

  她正在外屋看电视，是我深恶痛绝的言情片，但是有一口气活着看言情就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