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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衍拽着马缰绳不松,仰着脸瞧着她,小姑娘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常年待在军营,依旧白皙无暇,一点儿也不黑,与昨日相比,少了酒色晕染。他眼眸微动,也压低声音说,“我已看见了你,不可能当作没看见你。”
安华锦磨牙,“顾轻衍,今日你不松开我,我们的账又多了两。”
顾轻衍垂眸,“你说死结已经结死了,多一两,也不打紧。”
安华锦气笑,“顾轻衍,你怎么这么无赖?”
尤其是比她还无赖!
顾轻衍抬起头,凝视着她,“进不进顾家?”
“不进!”安华锦收了笑,“谁出来请我也不进,包括你爷爷也不管用。”
顾轻衍“唔”了一声,想了想,“今日也的确不太合适,那你下马,与我坐车,回你安家老宅?”
安华锦刚要反对,顾轻衍看着她又说,“你今日不是路过吧?根本就是来顾家想找我算账的,只不过觉得不想被人看笑话,才到家门而不入。这样,你上马车,有什么账,咱们马车里慢慢算,如何?”
安华锦琢磨了一下,她的确要跟他算账,看了一眼他的马车,帘幕厚实,马车也很宽大,不张扬的黑色,若是摘了“顾”字的车牌,谁也看不出这是名门世家顾家的马车,更不该是名扬天下的顾七公子出行的马车。
她收回视线,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翻身下马,快地上了他的马车。
顾轻衍眉眼微弯,笑着将她的马缰绳栓到了自己的马车前,也缓步上了马车。
马车内果然宽敞,很是整洁,与它质朴低调的外形相比,车内简直是两个天地。摆放着上等的茶具橱柜,有琴棋书画一应所用等摆设,铺着貂绒软垫,很是舒适。
安华锦的鞋子今日没沾土,但这么干净华贵的马车,她还是没忍心踩上去。她两脚担在鞋垫上,身子斜靠着车壁,占了车前小小一块地方。
顾轻衍上了马车后,瞅了她一眼,“车内宽敞,可以容纳四五人,你往里坐些,能坐得开。”
“还是算了,怕脏了你的马车。”安华锦觉得她和顾轻衍的差距,是家世也不是家世。
安家虽及不上顾家几百年的门楣底蕴,但从太祖建朝起也荣华了一百五十多年了,顾家历经三个朝代,安家只这一个朝代,其实,她虽然怼善亲王怼的义正言辞毫不客气,但心里也清楚,善亲王也不算骂错,安家就是土匪出身,哪怕过了一百五十年,成了当朝最重兵在握举足轻重的家族,可以与顾家齐名,但满门从军,常年操练兵马,不重视诗书礼仪,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匪气。
顾家是诗礼传书的世家,底蕴深厚,天下大学,顾家为,每一代都会出几个当世大儒,门生遍布天下。
而安家,若是刨除这一百五十年的将门荣耀往前推算的话,顶多算土匪几代山大王,不烧杀抢掠为恶的那种。
总之,比起顾家,没法比。
顾家几百年世家底蕴养成的子嗣,从出生下来骨子里就养成的东西,不止安家,也是其他家比不了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吃穿用度,无不讲究。
尤其顾轻衍是顾家最拔尖的子孙,他将顾家的底蕴更是诠释的淋漓尽致。
安华锦生于南阳长于南阳,三岁以后,就不怎么在南阳王府内待着,而是常年待在军中。她虽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顾轻衍,但觉得两个人的差距真是天地之别。
就比如,她有一块草地就能睡个昏天暗地,顾轻衍恐怕需要躺在金屋华帐里熏着安神香才能入睡。
若是没有三年前的死结,她昨日在春风桃花里,一眼瞧中顾轻衍,大约义无反顾地欣然笑纳了婚约一头扎进顾家门,以后是好是坏,全然不管了。但如今嘛,她根本就不用多琢磨了,他们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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