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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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那是你应得的投资收益啊，任小姐，你别多想。”

  &1dquo;他不打算再见我了吗？”

  阿邦不安地避开她的视线，&1dquo;任小姐，他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别问了。我只知道，他昨天半夜打电话叫我赶过来，告诉我这里的地址，让我找到你，把钱转给你。”

  任苒怔怔地坐着，晚秋的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驳光点，她脸上是毫无波动的寂静。这三年里，她在网上搜索过祁家骢的名字，没有任何结果，他似乎已经在茫茫人海中销声匿迹；祁汉明到澳洲探视刚出生的孙子时，她鼓足勇气单独向他打听，他神态复杂地摇头说，祁家骢只跟他母亲有偶尔的联系，从来没透露过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事。

  她想，她只能等待。

  然而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阿邦小心地叫她：&1dquo;任小姐——”

  任苒终于回过神来，涩然一笑，&1dquo;不让你为难，阿邦，我们走吧。”

  他们步行，来到不远处一家银行，阿邦拿到她的银行卡，在柜台那里忙碌着。她坐在营业大厅的椅子上等着，进进出出的人流，似乎跟她隔着无形的距离。只有当阿邦叫她过去签字时，她才回过神来。

  转账的效率非常高，阿邦坐到她身边，将银行卡还给她，再递给她一张单据回执，上面清楚打印着她卡上多了二百万元现金。

  她长久地盯着单据，突然无声地笑了：&1dquo;看来我确实有投身金融业的天分，甚至在没学习这个专业的时候，就做了一个非常合理的投资，三年时间，这么高的回报率，我应该满足了。”

  阿邦yù言又止，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她站起了身，&1dquo;替我谢谢他，再见。”

  出了银行，任苒信步走进z大校园，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她从小熟悉的环境里走着。上次她也曾这样走过，那是三年前，她初尝爱qíng的喜悦，嘴唇肿胀，带着朦胧的向往与不确定。

  她的指尖触着口袋里那张薄而硬挺的银行卡，这就是这一段感qíng留给她的全部吗？一个量化的数字，一个毫无拖延而且不必见面的了结，倒也很适合祁家骢断然的作风。

  她转得疲惫之后，神态恍惚地走回家，呆立了一会儿，进去收拾了一个包，然后去了火车站。她买了去北海的车票，上车之后才给祁家骏打电话，告诉他，她要出去两天。祁家骏疑惑地追问：&1dquo;怎么这么突然要出去，不是马上要去北京了吗？”

  &1dquo;阿骏，我去北海待两天就回来，别担心。”

  祁家骏当然记得三年前她是从什么地方回到z市的，顿时大怒，&1dquo;他跟你约好了在那里等你吗？”

  &1dquo;没人等我。”任苒小心冀冀地说，&1dquo;我只去两天，以后我再也不任xing到处乱跑了，我保证。”

  祁家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猛地挂了电话。

  任苒到了北海，直接去国际港码头，然而一路打听下来，并没有船驶往双平。工作人员告诉她，&1dquo;今天天气不好，可能会有台风，那边的渔船都没有过来，不如等两天。”

  &1dquo;可是我没时间等。”她看看铅灰色的天空，一阵烦乱。

  &1dquo;那你可以先到涠洲岛，再看有没有渔船过去，要去也得赶快，看风势，可能马上班船要停航了。”

  她接受建议，买票登上去涠洲岛的快船，海上风大1ang急，船上只有有数的乘客，有几个跟她一样，经不起颠簸开始呕吐，好在快船比她几年前坐的渔船度快得多，只一个多小时便接近了涠洲岛。在船上，她看向远远的东南方，只见黑云厚重地积压在双平上方，小小的岛屿在海面上显得漂浮不定，她不由得暗暗心惊。

  上岸之后，天气更加yīn沉，风势加急，她问遍码头，没一艘船去双平，豆大的雨点已经&1dquo;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与她一起站着避雨的一个海鲜批行老板直摇头：&1dquo;小姐，不用找了，台风肯定要提前来了，预告说会到十级左右，所有船只接到通知全部回港避风，这种天气出海是找死。”

  &1dquo;台风会持续多长时间？”

  &1dquo;这个说不好，从几个小时到几天都有可能。”一个年轻的伙计cha言，&1dquo;一个月前的那场台风最好笑，上午还是狂风bao雨，学校都放假停课了，结果到下午天气就转晴了。”

  任苒只得按他们的指点找一间就近的酒店住下，透过面海的窗子看出去，风势越来越大，透过紧闭的窗子fèng隙有呼啸的声音传来，远远的海面掀起滔天巨1ang，bao雨倾泻而下，瞬间天地茫茫。

  这一场bao风雨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才止住，移动基站信号中断。到第二天任苒出门时，云开天明，到处是台风过后的1ang藉景象，码头却一片繁忙，那个海鲜行老板告诉她：&1dquo;现在双平那边的渔船肯定忙着尽快出海捕鱼，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会到这边来卖鱼再带客回去。其实那是个巴掌大的小岛，你站在涠洲岛朝东南看就看得到，没什么可玩的，不如就在涠洲岛上玩。”

  她站到海岸边，看向东南方的双平。

  隔着将近十海里的距离，在初生的太阳笼罩下，那个岛看上去小而孤单地悬在海平面上，她突然不明白这一次的旅程为的是什么。就算踏上双平又怎么样？

  爱qíng终结于不知不觉之中，对一个深切怀念母亲，却甚至怯于母亲长眠墓园的人来讲，这种凭吊方式显得如此荒唐。

  她安静了一整天的手机响起，祁家骏急迫的声音传来：&1dquo;小苒，你在哪里？”

  &1dquo;我&he11ip;&he11ip;”她讷讷地说：&1dquo;在涠洲岛上。”

  &1dquo;我在北海找了你大半天了，你在这种台风天里跑到一个岛上gan什么？”祁家骏气得声音都变尖锐了，&1dquo;你疯了吗？”

  她无言以对，停了一会儿才说：&1dquo;对不起，阿骏，我这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