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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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色下的你和我（第1页）

空山幽静，春寒料峭。

一处高耸断崖上，6晞临渊悬坐，任由微带凉意的山风拂面。

九怜静静地倚靠在他怀中，双目微闭，粉雕玉琢的无暇俏脸在月色下泛着淡淡光泽，整体就如一只大号的瓷娃娃，乖巧精致。

天上，一轮皎洁皓月高悬，漫天星斗辉映，为这依偎在一起的兄妹俩披上了一层淡银薄纱。

九怜的心情很郁闷。两人刚刚吵了一架。

6晞说要下山，却迎来了女孩的反对。

四年前，他们一起走出了流云山脉，在神州各处游历，一边寻找让6晞感灵修炼的方法，一边探寻着两人的身世来历。

神州很大，广袤无垠，更传闻有海外异域，边疆蛮荒。一年里，两人甚至没能走出小半个东域，最终一无所获。

经历了太多打击的6晞终日郁郁寡欢，沉寂了半个月后，他决定回到流云山独自修行，一路跟随的九怜毅然表示要陪他一起，两人就此结束了漫无目的的游历。

现在想来，他已说不清当时究竟是不愿放弃，还是只想找个理由逃回深山，躲避掉那残酷的现实。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这个决定，让女孩也在这深山中困顿了三年。哪怕她心甘情愿，没有一丝反对。

三年里，他们用日复一日的锻体修行麻痹着过多的杂念思绪，两人都默契地从未提过何时离开。他喜欢就这样隐居深山，她也乐意就这样默默陪着他。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归宿和牵挂，是为世所弃的孤魂野鬼，没有过去，也无所谓未来。两人就此相依为命，坐看岁月蹉跎，有何不好？至于外界的繁华，他们走过了，见识过了，也就那样。

如果没有人打破这个僵局，或许他们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什么时候厌了，倦了，才会抽出心思考虑其他。

但可惜，那些人的突然闯入，毁掉了持续三年的宁静，在两人平静心湖中泛起了涟漪。

而那块玉石的出现，更是直接宣示了过往平凡生活的结束，为这段相伴相守的岁月划上了句号。

那块玉石中，有寂灭的气息。那是九怜独有的法则，如同6晞身负的因果一般，是真正比肩神明的力量，世间独一无二。

法则，是由三千大道走到极致后所凝聚而成的权柄。一般来说，唯有化神境大能才能勉强触及，而想要完全掌握，必须真正踏入神道。

但他们两人不同，他们的法则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直接铭刻在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可惜的是，九怜能够完全自如地调用寂灭的力量，而6晞却反为因果所困，最终无缘修行路。

法则有多强，6晞无法揣测，但他曾亲眼见识过女孩手中寂灭的恐怖。

三年前两人游历神州时，有个小宗门的弟子有幸挑起了九怜有史以来最大的怒火，那也是6晞第一次见到女孩胸口处那把由法则凝聚的镰刀。

血色镰刀的无情斩割下，寂灭法则磨灭了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因果、过去、未来、记忆，还有他在世间的所有痕迹。

事后6晞向那个宗门的人打听，没有谁记得他的存在，仿佛那个人从来没有在世间出现过。

那是能够磨灭一切抽象与具体的法则，与之相比，白天那个归元老头简直不要太幸运。而那一次战斗之后，九怜整整昏迷了三天。

曾经那一年里，两人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身世的线索。当这块石头出现时，九怜便知道，6晞绝不会轻易放过。……

曾经那一年里，两人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身世的线索。当这块石头出现时，九怜便知道，6晞绝不会轻易放过。

所以女孩无可抑制地动了杀心，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用最凌厉的手段将所有人直接抹杀，甚至想寻个借口将玉石偷偷毁掉。

她无所谓身世，她也不在乎肉身，她可以淡看世事纷杂，任其天翻地覆，只要没人来打扰她。作为俯瞰红尘的神女，她单纯地享受着如今生活的宁静，默默地陪伴着身边的少年，其它的，都不重要。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她不想改变。

其实哪怕换个人闯入，让6晞静极思动，想要出山走走，她也无所谓，一起陪着就是了。

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应把那块石头带进山中。身世也好，肉身也罢，其中牵扯的因果和危险，不是如今的他能承受的。

而且，还有他的锻体……曾经是不甘平凡，难道就为此不甘了三年吗？哪怕收效甚微，哪怕一次比一次痛苦，他也从未放弃，甚至越来越兴致高涨，真的只是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信念？若他只是求成功，作为异世之人，他有太多手段可以实现，又岂会在这条不归路上死磕？

6晞不说，她也没点破，但真正的理由，两人都心知肚明。

女孩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颤动，灵动双眸缓缓睁开，认真地端详着眼前少年那平凡的脸庞。好一会儿后，她轻轻翻了个身，把头枕在6晞胳膊上，小脸紧贴着胸膛。

“为什么一定要下山呢？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我可以一直在这儿陪你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微微呢喃道。

少年正微微仰头欣赏着漫天星河璀璨。异世的星空自然不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更不能以常理度之，虽是寒冬，却有着不输盛夏的瑰丽。

听到问话，他无奈地揉了揉怀中女孩的头。

“是因为那块破石头？里面的寂灭气息的确与我同源，但那又如何？巧合罢了，夏国这种偏僻小国，又怎会与我扯上关系？就算要去追寻那些，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没那个实力。”

“不是因为那个。”6晞抬手止住了九怜的话。

“傻丫头，你的肉身不能再拖了。以前是因为我实力不够，努力了三年，如今我启灵境内已无惧，就算碰到个归元，也足以自保了。该陪你出去走走了。

“总不能让你跟着我永远困守在这深山里吧！”

“…………”女孩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