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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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自然是要去的。”颜睡莲勉力撑起身体，岂料撑到一半又跌了下去，采菱连忙扶着睡莲，在她身后塞了个十样锦缂丝大引枕。

  睡莲继续道：&1dquo;妈妈是母亲最贴心的人了，就劳烦你替我去庙里和母亲坟头上香祭拜吧。我身子不好，今天就在家里的祠堂里给母亲烧一柱香。”

  周妈妈欲再言语，见颜睡莲实在体力不支，也不敢勉强，只得应声退下。

  过了五天，睡莲的病就彻底好了，只是刘妈妈不敢让她沾染荤腥，一日三餐尽是些清淡的菜肴。

  周妈妈每天都过来瞧睡莲，这一天，睡莲借故打采菱去库房领一样香墨，房里只剩周妈妈一人。

  睡莲急切的问：&1dquo;东西呢？”

  周妈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睡莲接过了，纸包里面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馅饼。

  睡莲有些迟疑，&1dquo;是王大嫂子铺里买的吧？”

  周妈妈陪着笑，&1dquo;我那里敢欺瞒小主子，您尝尝不就知道了。”

  睡莲咬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很快就干掉了两个咸香的羊肉苏皮馅饼。

  周妈妈飞快拿着笤帚簸箕打扫满地的苏皮碎屑，&1dquo;可怜见，五天都没有吃荤，这刘妈妈太没眼色，小姐想吃肉，多少都做一些端上来。天天青菜白粥，没病也要馋出病来，吃个羊肉馅饼还偷偷摸摸的&he11ip;&he11ip;”

  &1dquo;大夫说最好不要吃荤，刘妈妈怕冲了药性，索性就全素了，也不能怪她的。”颜睡莲用茶水漱口，清理掉最后的痕迹。

  睡莲意犹未尽道，&1dquo;周妈妈，还有五天就是中秋节灯会，听说灯会有好多吃食是以前没见过的？”

  周妈妈很兴奋回道：&1dquo;可不是！荤的素的天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小姐若是想去，奴婢即使得罪了刘妈妈也要带您去逛上一圈，甭管能不能吃，单是看看就能解馋了！”

  睡莲听得两眼直放光，&1dquo;中秋那天晚上我会早早的结束家宴，采菱和刘妈妈也巴不得早点回锦官驿街的宅子一家团聚。我先是装睡，然后换上衣服悄悄和你从后门出去。”

  周妈妈抚掌大笑：&1dquo;这主意甚好！只是小姐要出门逛街，穿戴不能太好了，免得被熟人认出来。”

  睡莲笑道：&1dquo;这个自然，我换上丫鬟的衣服就是了。”

  中秋节。

  颜睡莲果真梳着双髻，系着红绸绳，也不戴饰，穿着青缎比甲，石榴红裙，一双青布方口鞋，鞋面上没有任何绣纹。

  朴实素净的穿着，只是在袖里踹了几块碎银子和半吊钱用来买吃食。

  周妈妈早在后院等着了，牵着一头温顺的青骡，扶睡莲坐上青骡鞍上，急匆匆的朝集市走去。

  街市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颜睡莲一路逛下去，各种小玩意吃食挤满了青骡背上的褡裢。

  周妈妈牵着骡子引路，&1dquo;不用急，慢慢逛，横竖中秋节夜里是不用宵禁的，逛到半夜都不成问题。”

  &1dquo;咦？妈妈这是在往城外走吧？”睡莲突然问道。

  周妈妈一手哆嗦，而后笑道：&1dquo;正是，我带小姐去都江堰上瞧河灯去。”

  &1dquo;好呀。”颜睡莲举着刚买的荷花灯说：&1dquo;这个是给母亲放的，我们再买一个，替七婶娘给七叔放一个。”

  周妈妈松了一口气，&1dquo;小姐心肠真好。”

  颜睡莲不以为意道：&1dquo;知恩图报嘛，七婶娘对我那么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知恩图报，我母亲对你如此信任，我也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你还是要一路走到黑吗？

  都江堰在成都城西边，远远就见到广阔的水面上闪烁如星般的河灯，和天上的圆月繁星交相呼应，似乎很难区别那里是水里，那里是天上。

  颜睡莲放了两盏河灯，静静的看着河灯随着水波荡出去，渐渐的和其他河灯混在一起。

  &1dquo;妈妈，有些困了，我们回去吧。”颜睡莲定定的看着周妈妈，决定再给周妈妈一次机会。如果周妈妈选择放弃，她会当从来不知道这条毒计。

  毕竟，这个女人也帮过自己。如果她的心思没有长歪、如果她心里哪怕是存在一点点对母亲的怀恋和对自己的眷顾、如果&he11ip;&he11ip;

  &1dquo;这个——。”周妈妈眼神有些飘突，最后还是说：&1dquo;那边有一个家卖野菜馄饨的，奴婢吃了几十年的馄饨，竟没有觉得谁家能比得上她家的呢！小姐好容易出来一次，就过去尝几个再回家吧。”

  &1dquo;好。”颜睡莲一副欢心的样子，最后一丝宽容随着河灯飘向了远方。

  上了堤岸，周妈妈牵着青骡越走越偏，越走越僻静。

  睡莲坐在骡背上打盹，&1dquo;妈妈，怎么这里都没有人了？”

  周妈妈讪笑道：&1dquo;她家的铺子是偏僻了些，只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会吃的人都寻过去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