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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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来西亚的学年从三月份开始，十二月结束，往回推测，那当时她应当在等待学校的录取通知；近四个月，她都不在马来西亚，可以推测学校送录取通知的时间在三月后到七月前之间，这个时间段中录取通知书，那就可以排除上海；微微身上的钱不会太多，她既然能放弃在马来西亚读大学、而选择其他国家院校，或许因她本身读的中学不被马来西亚的公立大学认可……

  华文独中。

  她念的是华文独中。

  6廷镇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

  章之微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人，小时候，她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不愿意学数学，是6廷镇手把手教她解题思路；长大后，她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心情低落，也是6廷镇一言一语诱导她，理性分析……她就是6廷镇，是他精心灌溉出的花朵。

  他早该想到。

  6廷镇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套房，睡在沙上的乌鸡噗通一声掉在地上，他仓皇爬起来，声音尚带睡意：“镇哥。”

  “等等再睡，”6廷镇说，“你给那些人打电话，请他们整理一份名单。”

  乌鸡揉揉眼睛，困倦不已：“什么名单？”

  “今年申请到国外大学、出去留学读书的女学生名单，”6廷镇说，“马来西亚6o所华文独中，要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学生，以及她们申请到的学校名字。”

  “先从山开始。”

  第33章惊动远洋电话

  位于山的华人独中不肯交出学生名单。

  他们不知这些人从何而来，但本能告诉他们，这些人十分危险。出于保护学生的本能，学校负责人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这是6廷镇晨起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

  他仍穿着睡衣，坐在浅灰色的沙上，酒店的早餐已经送来，牛排，撒上柠檬汁的土豆夹凯撒沙拉，还有咖啡。早晨吃牛肉的并不多见，但6廷镇需要这些东西来保持能量。他一边切着尚有血的牛排，一边听老四反馈。

  “迂腐，”6廷镇说，“这些人就是迂腐。”

  老四说：“那我们……”

  “他们董事长去年刚被绑架过一次，”6廷镇看他一眼，仍旧低头，银光闪闪的叉子插入一小块牛肉，他放在口中，咀嚼，吞下后，才开口，“没用。”

  老四老实听训。

  “我理解他们的顾虑，华侨创学不易，五六十年前，创校的那批人，也是步行筹款，几十年，战争，政、局变动，学校能办下来实属不易，更何况，入读的大多都是华人同胞，”6廷镇说，“阿公提过，对待教育者，我们应当尊重。”

  老四摸不透他的意思，小心问：“那名单……我们还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6廷镇喝了口咖啡，他说，“这件事，我亲自做。”

  他想了想，又吩咐：“你和乌鸡说一声，多准备一些礼物，再采购些学生用的东西，图书，文具，教学用具……他们前两年不是引进电脑教学么？采购一批，送过去。”

  这件事需6廷镇亲自出马，旁人都不行。

  他在阳光下慢慢吃完早餐，临出门前，又去镜前映照，拂了一把头，未见银丝。

  6廷镇整理衣装，白衫黑裤，文质彬彬。

  16世纪，当满刺加落被葡萄牙人占领时，柔佛曾经成为马来西亚诸多土地上最繁荣的一个。即使有葡萄牙人对柔佛进行攻击，但柔佛河畔的府仍旧由本地统治者继续管理。几百年来，关于柔佛苏丹的权利始终处于各国、各派系之间的纷争中，一直持续到1948年，柔佛归属马来亚联合邦。

  柔佛的历史，仿佛就是马六甲的历史。

  如今的柔佛州府山是马来西亚半岛的南部门户，加坡人会在周末和公共假期中，通过堤桥进入柔佛，开始度假，或者购物。和所有的边境城市一样，山的犯罪率始终高居不下，抢包和倒车的恶名令政府深度厌恶，一时无法更正。

  也有人私下买，春，在没有理师、只有不懂剪的女郎的廊，6廷镇在艳阳下街头行走，穿过街边晒太阳的小贩，这些人或坐或蹲，一边摆弄着蛇，一边信誓旦旦地说这自己有“xx增大药”，能令人雄风不倒；也有算命的男性华人，摆着摊，放一本《易经》，就能够利用其中的八卦图形来测算风水运势，还有裹头巾的巫师，出售着充满神奇效果的“神油”……

  温暖的阳光浩浩荡荡倾洒落街巷，终于驱散昨日降雨的潮湿，今天是假日，从加坡过来、在街边吃海鲜的人数并不算少，6廷镇无视这些人，一路直奔华文独中。

  因华文不属官方语言，马来西亚政，府方便也不会给华文独中拨任何款项，中学只能依靠华人华商资助，也会和一些商业机构和银行达成合作。

  6廷镇心底尚有良心几分，倒不愿逼迫这些人。他作恶是一档事，学生的教育又是另外一档。正如他私心欲占章之微，仍旧会以学业为主，送她好好读书学习。

  无论如何，对待老师，对待教育者，6廷镇仍是多一分尊重。

  6廷镇携礼物上门，自报家门，并坦言：“我有个小侄女，调皮鬼，去年瞒着我们偷偷来马来西亚。我这次找她，并无恶意，只是想看看她如今情况如何。我想，诸位也明白，一个孤女，又是这样的年龄，倘若无人帮助，很难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