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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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不無聊哦。」我喝了一口豆腐腦，又喝了一口豆漿。

照影哼道：「如果選我，就是我贏了，如果選別人，那我就是最好的朋友。」一共就兩個人，還非要管李沐叫「別人」，他也太彆扭了。

「你不行！」弟弟沖他眨巴眨巴眼睛。

「為什麼啊！」照影怒吼，氣得放下了筷子。

「因為我姐姐說你是她情敵。」弟弟轉過視線，悠悠看著李沐，「你也是，所以你也不行。」

空氣直接凝固了。還好下一秒他親姐就衝過來捂住了他的嘴，並且揍了兩下他的屁股，一臉尷尬地向我們道歉：「他亂說的！我沒說過！」

一時間不知道誰更尷尬。

最後我們和姐弟倆合了影，姐姐硬是不肯收早餐錢。出來以後，我看了一下店名，給小姜發了一條消息，讓她起床以後給盼盼早點鋪送兩張今天晚上的演出門票，要座位靠前、位置好一點的。

此刻，我們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明明這一個小時兵荒馬亂，我卻覺得好像很久沒有這麼輕鬆愜意過了，不自覺地哼起了主題曲。昨天夢裡都在練，也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晚上就這樣唱吧。」李沐牽了一下我的小指，又很快放開了。

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總算捱到了晚上的表演。在後台做最後的準備，還有五分鐘，上一個節目結束就要輪到我們了。

「深呼吸，小好，深呼吸，你太緊繃了。」李沐要來了紙巾，低著頭一下一下動作輕柔地按掉我額頭上的汗水，「再出汗妝要花了。」

我努力調整著呼吸，但聲音還是有點抖：「我左眼跳了一天了，左眼跳是災還是財？」

「左眼跳財啊，今天演出肯定順順利利。」照影擠到我旁邊。

我用力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不對……好像是右眼。」

「那就是右眼跳財，哈哈哈。」照影語氣輕鬆，完全聽不出要上台的緊張。

「這麼隨意嗎？又變成右眼跳財了？」我轉頭看了他一眼。

「對啊，我的標準就是以你為準咯。」照影貼近我，小聲嘟囔了一句，「好想抱你，哥哥。但是現在人太多了，一會兒表演完再抱。」

接下來的四分二十七秒，是我患上鏡頭恐懼症後呈現出最好狀態的四分二十七秒。沒有躲鏡頭，看不出呼吸困難，完成了每一個走位，做好了表情管理，也完整地唱出了每一句我的歌詞，有兩句氣息不太穩，李沐在後面幫我墊音了。

做到了這一切，我心跳快得發疼，幾乎要哭出來。事實上，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鏡頭前完成過一次完整的表演了。

還沒有結束，我有些失態地轉過頭去看我的搭檔們，急切地找尋他們的眼神。他們是我在這個舞台上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僅有的安全感。

剛好到了歌曲的結尾，照影正在做原本應該由我來完成的走位。

只是一秒鐘的事情，但在我的世界裡被無限拉長。

那塊升降台沒有及時升回來，在台上留下一個恐怖的黑洞，照影被黑洞吞吃了進去，瞬間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里。

心臟在那一秒被撕碎了。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見那些衝上舞台的工作人員，耳朵也失靈了，聽不見台下的慌亂和尖叫。照……影、照影！我機械式地念著這個名字，嗓子也像壞掉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站在那個位置的，原本應該是我。

第7o章

整個世界都在搖晃、顛倒，直播當然是停了，現場一片混亂，驚慌的人群，嘈雜的人聲，凌亂的腳步聲……我在地下層瘋了一樣逆著人流往裡面闖，可是迷路了，辨不清方向，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怎麼也找不到照影摔落的地方。

後來有個人拉住我，我扭頭看到是小姜。我一把抓住她，問她：「照影呢？照影在哪裡？」

小姜把我拉到靠牆的位置，氣喘吁吁地站定：「花老師，總算找到你了。你放心，我聽說小照老師已經被救護車接走了……」

「哪家醫院？」我有些失神，餘光掃到旁邊有個電梯，轉身就往電梯口走。

小姜兩隻手抱住我的胳膊：「花老師，咱現在不能去，宇哥正在趕過來了，我們一會兒先回酒店。」

她一個女孩子，力氣不如我，被我帶著走，我不接她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他去了哪家醫院？」

緊接著電梯門打開了，李沐在裡面，我有些迷茫地抬頭看著他，他一伸手把我拉了進去，然後飛快地按下了關門鍵。

電梯門刷一下開始關閉，小姜被迫鬆開手，在越來越窄的門縫裡沖我們喊：「你們是回酒店嗎？宇哥說先回酒店，不能去醫院！」

我聽見李沐回答：「趙宇那邊我來說。」然後電梯門徹底合上了。

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我只是無比順從地跟著李沐走，他拉著我走出電梯，帶著我走到停車場，然後把我塞進一輛車的副駕，給我扣好安全帶。

李沐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話。我腦子轉得很慢，要想好一陣才能明白他在說什麼。他說這是認識的一位造型師的車，之前拍綜藝認識的。他說已經問到在哪個醫院了，離這裡很近，馬上就能到。他說後排有外套和帽子，先把演出服脫下來換掉，醫院那裡肯定有很多狗仔，這樣太惹眼了。他說，我再開快點，抓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