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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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相遇后，白小姐就被人众星捧月似地围了起来。白成山来了，那边更是热闹，场面乱哄哄的，他也就没去凑热闹了，先去找自己昔日的下属。现他在山麓旁的空地上，近旁没什么人，掉头就要离开了，便追上去叫住人。

  &1dquo;载沉！等等！你今天怎么也在这里？”

  聂载沉停步。

  &1dquo;我是想到我之前来这里剿过匪，地形还算熟，所以擅自出了营，过来看看。”

  高春点了点头：&1dquo;白老爷也来了。你救了白小姐，等下他一定会找你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1dquo;我看将军安排人上山清扫余匪了，官兵应当没有我知道地形，我也去吧。”

  高春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

  &1dquo;你过桥的时候，火烧得厉害，你自己有没受伤？”

  聂载沉微笑，摇了摇头：&1dquo;用湿衣服裹了手的，没事儿。多谢高大人的关心。”

  高春点头：&1dquo;没受伤就好。”说完，忍不住又责备了起来：&1dquo;你今天这事儿，叫我怎么说才好？白小姐的安危固然重要&he11ip;&he11ip;”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见众人都还在远处，近旁无人，于是压低声继续道：&1dquo;&he11ip;&he11ip;但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桥眼看就要烧断了，就剩根藤绳挂着，下面那么深，掉下去了，你还有命在？我都透不出气了！你竟就冲了上去，我拦都来不及！你又不是行动的负责人，说难听点，就算白小姐出事，哪怕没了，怪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你这不是玩命嘛，简直胡闹！”

  聂载沉沉默着，没有应答。

  高春顿了一顿，语重心长。

  &1dquo;如今你虽不归我辖，但这话我还是要说的！下回做事，行动之前，务必三思！切切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聂载沉面露愧疚之色。

  &1dquo;当时情况紧急，确实是我鲁莽了，累大人惊心记挂。大人良言，载沉必谨记于心。”

  高春责备完了，对自己的这个旧日下属，也是掩饰不住自心底的激赏之情。

  白小姐能无事归来，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像刀疤那种亡命匪徒什么事干不出来？她万一有个好歹，白成山迁怒，日后只怕军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他又露出笑容，安慰了几句，说：&1dquo;你要么稍微再等等吧，见了白老爷再走也不迟。”

  &1dquo;剿匪要紧，我还是先上山去看看，免得有余匪再次漏网逃脱。”

  高春也不再强留了，拍了拍他的肩：&1dquo;也好。反正你救回白小姐，人人都看见了，大功一桩是跑不的。你快去快回，自己小心！”

  聂载沉颔，向他行了个军礼，随即转身上马。

  高春目送前方那道背影疾驰而去，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费解，只不过刚才没有问出来而已。

  以他对自己这个昔日下属的了解，聂载沉的年纪虽轻，但做事向来考虑周到，进退有度。这回营救白小姐，事情虽大，且白成山也是军的财神，说养着他们这帮子人都不为过，但这是康成和白成山之间的事，和自己都无关，更不用说聂载沉了。二则，聂载沉不像主动请缨的顾景鸿，这件事结果如何，和他完全无关，他也插不上手。最后，白家和他无亲无故，硬要说有什么特殊点的关系，也就是不久前他被派去给白小姐开车，顺便又帮古城巡防营训练了一段时日而已。

  要说这么点交情，就让他这样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拿命去救白小姐，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回去。

  聂载沉很快折返上山，追上了康成派的官兵。

  他现在是标统，地位不低，军里的大多数官兵本就对他很是敬佩，今天又全靠他惊心动魄纵身一跃才及时追上刀疤救回了白小姐，众人对他是心服口服，知他懂地形，很快就照他吩咐分成几路各自做事去了。

  聂载沉没有告诉旁人刀疤藏身的那个洞穴位置，等人去了，自己循着原路悄悄返回，处理掉刀疤那具赤身的尸，下来的时候，看见了还静静地躺在草丛里的一只高跟鞋，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拾了起来。

  他下了山，白成山等人早就散去了。浓重的暮色笼罩着四野，他没做停留，径直回到西郊的军营。

  这时天已黑透。他进了后营，回到自己的宿舍，把刚才进来时掖着不让士兵看见的那双鞋藏在床底的角落里，这才出来，脱了外套，洗了洗手，随即挽起衣袖，就着头顶电灯的光，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白天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做什么准备。当时为了确保自己双手能在高温中抓稳将要烧断的藤桥，也就近打湿衣服预先缠在手上了，但藤桥泼过火油，火烧得极其猛烈，而他借着烧断的一侧桥端荡过山涧的时候，双手必须紧紧抓牢，所以不敢缠厚。

  薄薄一层湿衣，并不能隔绝来自火焰的高温，手心当时就被燎伤，到了现在，早起了一层血泡。

  他略略处置了下伤，低头用纱布裹着灼得更严重些的左手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走近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叩门。

  &1dquo;聂大人在吗？”

  白家公子白镜堂的声音隔门而入。

  聂载沉迅除去手上的纱布，穿了外套，过去打开门，看见白镜堂带了两个抬着谢礼的家人来了，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便将人请入让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