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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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次日，《宇城商报》的报纸与官方微博上均刊登了一篇长达45oo字的报道，以暗访的视角，用犀利的触披露部分医生不作为，暗指网红店主的死亡正是由院方造成。而在这篇报道的末尾，作者提到亲眼目睹一名武警拿起手枪对准民众，大吼&1dquo;来一个老子毙一个”。

  这篇报道，出自罗山下。

  闻一经刊，立即被飞转。在医患矛盾已经非常严重的当时，这报道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

  一时间，已经撤离的媒体因为《宇城商报》开的先河而迅赶回，不到三天时间，该医院由来已久的回扣、腐败问题被扒得底都不剩。当地公安火介入，院长等多名要员被拘留审问。院方公开向社会道歉，死者家属得到一巨额赔偿。

  那时，罗山在网络上受到了巨大的追捧，甚至有人大代表提议将年度最佳闻奖颁与他。

  《宇城商报》也收获了极其可观的声誉。

  在全国媒体都因为中宣部的一纸命令退缩时，是他们坚决不撤回记者，并将真相公之于众。后来虽有无数媒体跟风报道，但只有他们，冒着被停刊的风险，做了一回&1dquo;出头鸟”。

  这年下半年，《宇城商报》的广告收入创历年之最。

  然而风波总有平息的一天。

  当的热点取代了网红店主殒命案，当民众热切的目光不再盯着&1dquo;无冕之王”罗山，意料之中的惩罚降临了。

  年底，中宣部主持评选的年度十大假闻出炉，几个月前名噪一时的《来一个老子毙一个》&1dquo;雄踞”榜。

  言人称，该报道对武警的描述严重失实，当时没有一名武警朝民众开枪，更无人喊出&1dquo;来一个老子毙一个”这种话，最后一段全为记者罗山哗众取宠的臆想，极大摸黑了人民军队的形象。

  每年的十大假闻评选为内部文件，极少向社会公开，且事件的热度已经过去，当初声援死者与罗山的网民几乎不知道这一后续。

  但在媒体界，这却是一记凌厉的大棒。

  罗山拿出了当时的录音证据，《宇城商报》亦据理力争，然而在某种高压之下，录音证据竟被判定为&1dquo;处心积虑的伪证”。

  同时，国安部出具长达26页的调查文件，指认罗山与美国政府有密切联系，此报道不仅意在摸黑人民军队，更为煽动群众对政府的仇恨。

  中宣部给了《宇城商报》一周时间&1dquo;解决”假闻问题。

  一周后，《宇城商报》在头版刊出致歉文章，称经调查，记者罗山在《来一个老子毙一个》稿件中捏造事实，对人民军队造成极其负面的影响，有违闻人的职业操守。当事责任编辑、主任、值班编委、校对未尽到审核与辨别真伪的责任，将一并接受处罚。

  此事后，罗山被辞退，闻中心主任江洪被停职半年，值班编委等人也受到程度不轻的惩处。

  但人生被完完整整破坏掉的，只有被永远禁止踏入主流媒体界的罗山。

  他双眼充血，睚眦欲裂地看着沈寻，声音嘶哑得仿佛能呕出浓血，&1dquo;报道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没有欺骗任何人，我只是尽了一个闻人的本分，为一个失去女儿的家庭讨回公道!”

  &1dquo;闻是真是假，你有你的说法，中宣部也有他们的调查结论，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在自媒体做得也未必不如当年。”沈寻语气平静，连神情都没有什么波动，&1dquo;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中宣部当时给《宇城商报》施的压究竟是什么?”

  罗山轻蔑地笑，&1dquo;要么开除我，处理相关人员，公开道歉，要么关门大吉。”

  沈寻点点头，&1dquo;那一周你是怎么过的?”

  罗山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嘲讽，&1dquo;他们不断开会，讨论怎么处理我，怎么让中宣部看到他们的&1squo;诚意’。我以前是报社的席记者来着，走到哪里都有人称我一声&1squo;老师’。出了事后吧，呵呵，除了几个还没怎么见识职场黑暗的实习生，谁见着我都绕道，躲疯狗瘟疫似的。”

  &1dquo;和你一同受到惩罚的还有江洪。”沈寻适时道，&1dquo;你们这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1dquo;放屁!”罗山突然又暴躁起来，&1dquo;他那种人渣有什么资格和我的名字放在一起?”

  &1dquo;稿子不是他写的，他却因为你而停职半年。这&he11ip;&he11ip;”

  &1dquo;对，稿子不是他写的，但这篇稿子是经由他的手，编辑上版的!”

  &1dquo;等等。”沈寻道，&1dquo;慢一些，我是粗人，不太明白你们处理稿件的流程，能说详细一点吗?”

  &1dquo;嗤!”罗山斜沈寻一眼，不耐烦道：&1dquo;我是记者，你们看到的稿件并不是我提交给编辑部的初稿。初稿会有很多旁注，语句也不可能非常精炼到位。责任编辑会在美编排版前，对稿子进行大量修改，删除有问题的地方，补充不够详实的地方。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

  沈寻点点头。

  罗山又道：&1dquo;但这篇稿子因为极其特殊又极其重要，当天负责修改整合的是江洪。他亲自改、亲自提炼标题、亲自写摘要。因为标题和摘要，我出版前打电话给他大吵一架，如果他听我的，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