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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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将军的无理命令（第1页）

维多克不是第一次与柯蒂将军打交道，但是进入他的办公室还是第一次。那是一个明亮而宽敞的房间，明媚的阳光经过窗户上的彩色玻璃的过滤，化作七色的彩霞洒在房间内，将这里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梦幻的颜色。

领航员粗糙地扫视了房间一遍，七八个两米多高的书架贴而立，被数不清的卷轴、书籍甚至是石板堆满，角落里则摆着从炎夏帝国进口的一人高彩瓷花判若瓶。而他们要觐见的柯蒂将军就坐在摆在房间中央的那张红木办公桌后面，正盯着面前的地图思索着什么，从那长出了血丝的眼睛以及明显黑的眼圈来看，这位将军多半为了帝国的突然入侵而彻夜难眠。

“有什么……事？”听见脚步声的靠近，将军抬起了头，看了那位带路的文官一眼，其视线随即越过了他，落到后面的维多克身上。两人目光交汇不到数秒，但维多克从柯蒂的脸上看到近若疯狂的欣喜，不过这种情绪随即将军本人压制下去，重新摆出往常那种上位者的从容与淡定。

如果没有别人在场，怕不是直接开口问我泽娜的情况吧……维多克心里想着。

三人欠身行礼，然后文官把维多克的战斗报告和两旗折叠好的旗帜放到办公桌上：“将军阁下，流浪者号护卫舰回来了，而且有重要的报告要呈交。”说完稍稍回头给了领航员一个眼神。会意的维多克随即开始讲述昨夜的那场海战的始末经过。

将军拆掉了卷轴上的泥封，一边看着上面精灵花体字，一边听维多克的讲述，墨绿色的眉毛渐渐地皱起，而蓝宝石般的眼瞳逐渐瞪大，最终组合成一副惊讶与错愕混杂的表情。他放下那份战斗报告，询问道：“俘虏在哪？”

“所有俘虏都送进地牢看押起来了。”

“叫情报部的盗贼过去提审俘虏，告诉他们，四个小时后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他们整理好的口供。另外找纹章官过来。”

“遵命，阁下。”文官欠身一礼，推门而出。

纹章官很快来到，他把一副单片眼镜戴到鼻梁上后，就把两面旗帜抖开，露出上面栩栩如生的七星鳗鱼和巨鲨的图案。用如同法医检查死者尸体般的认真细致态度把旗帜翻来覆去好几遍后，他告诉将军：“阁下，这两面旗的编织手法是帝国那边的工艺，而这个七星鳗图案，我能确定这是您的老对手希洛斯?格?温布顿总督麾下的得力猛将沃恩将军的个人标志。”

柯蒂将军露出满意的笑容，吩咐道：“很好。找几个嗓门大的士兵拿着这两面旗子，在城里到处宣讲，去告诉民众，那艘为边陲岛送来了魔晶石的护卫舰流浪者号在在昨夜消灭了一支帝国的舰队。”

此言一出，水手长不禁心花怒放，大人物愿意花功夫帮自己扬名刷荣誉，那么还会吝啬物质方面的奖励么，搞不好自己胸前多能个帆船徽章，告别当了二十多年的水手长职位。倒是领航员感到有些不妙：以一敌六而获胜的战例虽然极为难得，但连这么一场胜利都要抓住用来向民众鼓舞士气，恐怕边陲岛的战局对珊瑚王国一方变得相当不妙了。

柯蒂将军又道：“辛苦了，流浪者号的英雄们，你们又一次为王国立功了，晚点会有人到码头帮你们统计缴获与功勋，大概几天后就可以把你们应得的奖励放到每一个官兵手中，下去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王国随时可能需要你们的力量。对了，弗里曼大副，你留下。”

于是水手长和纹章官便行礼退了出去。只留下维多克和柯蒂两个人。将军从靠背椅上站起，来到维多克面前，认真而紧张地问道：“我女儿泽娜她没事吧？”

“请将军放心，她一根头也没伤到。”尽管维多克已经在战斗报告的尾部附加了长长的伤亡名单，凡是不在名单上的人自然是无伤无损，但柯蒂将军还是要亲自过问，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那就好，那就好。”柯蒂将军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哼，那个废物居然叫你的船留下来给他们断后，这种懦夫行为绝对不能求饶！”

维多克不用多想都知道将军说的懦夫应该是指那位分舰队指挥官，便问道：“请问分舰队司令他现在怎样了？”

“你问那个懦夫？关押在地牢里等着上军事法庭，要不是他把你缴获的帝国伪造的辨识信物送了回来，让王国魔法院的炼金师有了参考物，及时更换了魔法塔的预警辨识法阵，他已经挂在广场上，跟那些帝国间谍的尸体作伴了。”

“……”出于个人立场，维多克对将军这有公报私仇嫌疑的做法保持沉默。但从理性的角度出，以昨夜的情况，旗舰留下来与流浪者号并肩作战的胜算也不高，丢下流浪者号断后起码能保证一半人能活下去，并且把他上缴的伪造信物交到柯蒂将军手中，避免那些保卫边陲岛的无人版魔法塔变成摆设。

不过这种近乎下令叫下属去死的行为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太坏，加上柯蒂将军正气在头上，那位分舰队司令只能落得跟苏联的巴甫洛夫将军一样的下场。（注）

柯蒂双手搭在维多克的肩膀上，郑重地道：“幸好有你在船上指挥，感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这是我该做的，毕竟我从未有过向帝国投降的想法，也不想死他们手上。”

“对了，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她又是不是不想见我？”这一刻，柯蒂又从威严凛凛的将军变回了一个普通的父亲。

“不是的。流浪者号上伤员太多，泽娜送他们去神殿了，顺道为舰上补充医疗物品。”维多克解释道，但搞不好泽娜真的就借此不来见自己的老爸。

“在港里休整的这段时间里，有空闲的时候就带泽娜来见我。”

你怕不是为难我胖虎……维多克在心中嘀咕了一下，迟疑反问道：“阁下，如果她不愿意怎么办？您也知道大副、船长跟驻舰祭司是平级的，我没有指挥她的权限。”

“呃……总之你要带她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懂了吗士兵？”柯蒂将军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沙场宿将的杀伐之气如有实质地扑面而来。

维多克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立正大声回答：“是，长官！”

柯蒂这才满意地摘下自己手中的一枚带有梭鱼图案的金戒指，塞到维多克手中：“给那些守卫城堡的6战队看这个东西，他们就会放你进来了。”然后挥手示意领航员可以离开了。

听着办公室的大门身后关上的声音，维多克顿时一个脑袋三个大，自己怎么就掺合进这对闹握别的父女之中，早知如此他那一夜就不去爬窗户玩什么英雄救美。

注：二战的明斯克战役中，以巴甫洛夫将军为的一批指挥官及时地下令后撤，使相当数量的苏军逃出了德军的包围圈免于被歼灭，却以指挥失利和叛国罪名被军事法庭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