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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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纯正的汉语，东方不禁注目，那人微笑道：&1dquo;我是特勤突迦。”特勤是爵位，一般为大汗的宗室子弟。突迦往边上一让：&1dquo;里面请。”

  东方回以颔微笑，迈步进去。里面是一个长长的殿堂，两旁以火盆燃着碳火，好在这个大殿通风，还不觉闷热，只映照着长殿尽头坐着的一个威武身影。他帽子上装饰着朱雀长翎，整个胡地只有他一个人能戴这样的帽子，正是胡狄大汗。

  东方走近王位，做出一个笑容，对胡狄作揖道：&1dquo;大汗，下官奉皇上之命前来议和，以期两国世代交好。”

  胡狄哼出一声，唧哩咕噜说了一串。突迦道：&1dquo;大汗问你，见了他为何不跪？”

  东方道：&1dquo;我并非你大汗的臣子，为何要跪？”

  突迦道：&1dquo;大汗与你们皇上地位相当，你跪皇上便也该跪大汗。”

  东方应声道：&1dquo;我手里拿着皇上的和议诏书，见诏如见君。既然大汗与皇上地位相当，我拿着诏书更不该跪了。”

  突迦照原样把话翻译给胡狄听了。

  胡狄挥挥手道：&1dquo;算了，这些虚礼也就不让了。你们皇上可允了我们的议和条件？”

  东方道：&1dquo;大汗，我有一言相劝，不知大汗肯听否？”

  &1dquo;你说。”

  &1dquo;大汗之所以连年南下，侵犯我国土，无非是因为胡地物产有限，气候无常，您的子民生存维艰。华庭四郡现被我军占领，是刀兵上打出来的，愿打服输。不如两家从此修好，广开边贸通商，你们缺的可以用牛羊皮毛、辱酪、马匹之类来换。大家各取所需，才是长久之道。如果大汗能以喀拉昆仑神之名允诺，我愿意回去说服皇上将华庭四郡辟为通商之地，今后共存共理。大汗以为如何？”

  突迦诧异地望他一眼，一句句把话翻译给胡狄听了。贺姚旁边拉了拉东方的袖子，低声道：&1dquo;你在说些什么？我们不是来议论和亲的吗？”

  东方甩开他手，袖子一挥，手似乎在空中虚晃了一下，也低声说：&1dquo;我在给他指条明路，免得他撞入死路。”

  胡狄听了沉吟不语，突迦也沉吟不语，两人用胡语低声交谈了几句。片刻后，突迦问道：&1dquo;这位大人，我们的条件是以十三公主为大汗汗妃。这也是去年便谈好的，是你们言而无信在先吧。”

  东方冷笑道：&1dquo;我方才所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皇上永远是皇上，大汗无论何时要议和都需与皇上来议。若是胡乱听信他人的言辞，只怕将来得不偿失。”

  突迦与胡狄对视片刻，又商量了几句，转向东方道：&1dquo;大汗不明白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东方见他们不应，也懒得再试探。看那胡狄虽有些英武气，到底是个酒色之徒，难道要把承锦嫁给他？他心中这样一藐视，忽起一阵戏弄之心，心想反正是搞砸，那还管它怎么砸的。东方将袖子一振，悠悠道：&1dquo;大汗对十三公主可真是有心了，只可惜，公主不能来了。”

  &1dquo;为什么？”

  &1dquo;大汗不巧耽搁了一年，公主已经嫁了人了。”

  &1dquo;嫁了谁？”

  &1dquo;正是区区在下。”

  &1dquo;你？”

  &1dquo;没错。”

  突迦变色道：&1dquo;你这是什么意思？！”

  &1dquo;难道我有什么说得不明白的？”

  胡狄忽然一招突迦，掷地有声地唧哩呱啦唧哩呱啦，说完对东方虎视眈眈。突迦大声道：&1dquo;大汗说了，公主既然嫁了你，那杀了你，她就是寡妇，仍可以嫁了。”胡人的想法也一向不同与常人。

  东方微笑点头道：&1dquo;正是此理。”

  突迦转过去对胡狄道：&1dquo;不对，他是议和使节，我们杀了他岂不理亏。他们五蛮子更要打过来了。”

  胡狄疑惑道：&1dquo;我看他们根本在胡扯，怎会让丈夫来嫁自己的妻子。”

  东方失笑道：&1dquo;这才显出我们的诚意嘛。”

  胡狄被他绕得有点晕，突迦低声道：&1dquo;这些汉人诡计多端，最是狡猾，他就是来搅局的。虽不能杀他，也不要跟他客气。”

  胡狄点点头：&1dquo;先把他们关到羊圈里去。”

  突迦大声唤了侍卫进来要押两人下去。几个侍卫去扯贺姚，贺姚只定定地站着不动。东方抢上前道：&1dquo;贺大人想是站僵了脚，我来扶他。”贺姚仍是一动不动地被东方拖着离开了大殿。

  走到半路上贺姚腿一软，身体忽然就灵活起来，但是望着东方说不出话来。东方关切地说：&1dquo;贺大人别急，一急就要口吃。”往他胸口上一拂，贺姚结结巴巴道：&1dquo;你&he11ip;&he11ip;你&he11ip;&he11ip;”转眼间被东方扶到了胡狄的御羊圈边。侍卫示意他们进去，东方欣然一低头，蹲了进去。

  贺姚被那羊圈一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说话也终于利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