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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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读了一遍，随即展颜轻笑，回头见钉子眼睁睁看着自己，东方便把那纸条递给他问：&1dquo;这回还认得么？”钉子横看竖看半天，说：&1dquo;不全认得，说得是啥？”

  东方牵了他仍按原路出来，说：&1dquo;说的是有个人在砌墙，突然跑来一只红色的大雁停在上面，高声叫了一天一夜，十分悲切。”

  &1dquo;那大雁好讨厌。先生，我们去哪里？”

  东方道：&1dquo;去找这个给我留字的人。”

  两人上马，一路往南，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已离了闹市，渐渐沿着一畦菜园走到一处药院茅舍。竹篱虚掩，东方推开门，院子里晒了几架药材。院里门扉紧闭，东方便绕过屋舍，往后院走。后院金银花架下坐着一个白老者，布衣素服，总有六、七十岁了，正在一个大簸箕里拣药。

  东方两步走上前去，整衣拜倒，道：&1dquo;师父。”

  那老者一见东方，便笑着站起来，一步上前把东方扶起，道：&1dquo;我还以为你昨天便能到，莫非想那诗句想了整整一天才明白？”这老人正是钦天监的主事，国师水镜。

  &1dquo;弟子虽然多年未聆教诲，也不至愚钝至此。路上有事耽搁，昨日入城已晚，今早去钦天监拜谒，才得着这纸留墨。”东方说着，把那张纸条拿出来：&1dquo;平原上筑墙，有土乃成，意、形皆是一城字；赤雁者，朱雀也，南方神鸟；一昼夜即一日，合一旧字；《古微书》上言，鸟兽之但鸣不语，因其舌异于&1squo;人舌’。这四句诗说的便是&1squo;城南旧舍’。”

  水镜抚须颔：&1dquo;不错。这又是谁？”

  &1dquo;哦，”东方回头招来钉子，&1dquo;这个孩子是我在路上遇见的乞儿，实在无处可去。他识文断字，且还机敏。能否留下他在师父这里做个道童。”

  钉子一听这话，连忙上前对水镜作揖。水镜眉目清朗，点头道：&1dquo;好，你还是这样心肠，总见不得苦弱之人。”说着，往前面屋舍走去。东方紧随其后：&1dquo;师傅此番找我入京，是有什么急事么？”

  &1dquo;你在京畿城郊可曾见到什么异象？”

  &1dquo;说是有怪兽出没。”

  水镜点头道：&1dquo;不错。这件事情闹了许久。皇上令钦天监卜问天意，我也无非是奏些政绩不勤，国事不宁，以致天谴。可我云游多年从未见过这等怪事。”

  东方沉吟道：&1dquo;师傅以为此事乃人祸？”

  水镜不答，推开门，屋里是些寻常桌椅，墙上却挂了一副古风的《烟波钓叟图》。东方辨那字款，却听水镜道：&1dquo;去岁末，紫微星相混乱，朝政恐有安定；彗星出于东方，主将军谋王。你想必看见了吧？”

  东方低头想了一回，道：&1dquo;是，但&he11ip;&he11ip;不是燕州那位。”

  &1dquo;哦？”水镜眉头一轩。

  &1dquo;弟子如今追随五王。”

  &1dquo;啊？”水镜吃了一惊。

  东方见他这样，倒有些尴尬，坐下，正色道：&1dquo;我曾在燕州试探过五王，这几月都在他营中。我觉得&he11ip;&he11ip;他只是恃才放旷，并非野心勃勃之人。”

  水镜熟视东方，沉吟片刻道：&1dquo;我本想让你来助我。你既跟随五王入世&he11ip;&he11ip;便有始有终吧。”

  东方想解释两句，却又觉得多余，只点头道：&1dquo;是。师傅遇到什么疑难之事么？”

  &1dquo;都是些杂务罢了，也无甚要紧。”水镜看他气色，拈须道：&1dquo;你近日红鸾星动，恐有些不期之遇。其中凶险，需得小心为是。”

  钉子坐在那门槛上，看着太阳升上天空，心想那红鸾星是个什么星，为什么先生听了脸红了。他本是想继续跟着东方，老年人毕竟沉闷，不好玩。但他觉得自己未必能求动东方，闷了一会，百无聊赖地看起了地上的蚂蚁搬家。

  第十一章桃花

  承铎回京已是十日之后，据说场面颇有些壮观，但是东方没去。第二天午后，东方估摸他没有什么事了，才作兴往靖远王府去。承铎的王府在城西山脚下，不算特别繁华之地。靖远王府之所以在那里，说来好笑。最重要的原因是那里有一股温泉活水。据修建王府的工匠说，王府的屋宇都建得阔朗简洁，唯有里面的一个浴池，引那温泉水入内，构造十分讲究，是五王爷特别喜欢的。为了这一桩妙事，他宁愿住在离大内甚远的城西，不惜每天天不亮就骑马穿街赶早朝，虽然五王一年里也只有那么一两个月在京。

  从城南到城西，要走大半个时辰。东方走过那街口，见有个卖零食的小摊，已经做出夏天常吃的凉糕来。他便索性坐下来，要了一碗。那凉糕是用糯米和大米磨粉做成，辅以松子，桂皮，大枣。临上桌时，再撒上一层黄豆细面。甜而不腻，柔软粘滑。

  这京城小吃还是如数年前尝过的一般可口，让东方觉着怡然得很，又要了一碗杏仁茶喝着。耳朵没注意漏了点风，就听见身后桌上一个女子幽幽叹道：&1dquo;那街角绸缎铺的王掌柜，近日缠得我没完没了，真让人心烦。”这女子声音低沉，有些喑哑，倒也不乏温柔，只是造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