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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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噘了噘嘴，说道：&1dquo;依我说，姑娘能家去就很好，免得在这里看人眼色活受罪！”她垫脚往我身后张了张，看鸿喜遥遥地跟着，便压低声说道：&1dquo;别说每次瞧见杨大爷我都要生气，就是他那小妇，难道是好缠的？她来找姑娘，哪次不是揣了一肚子的坏水？”

  这小丫头，几时变得这么记仇了？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叹道：&1dquo;连你也会洞察人事，知道人心叵测不在表面上了，可见来余杭一趟，也算是长大进益了！”

  容易嘻嘻笑了起来，很高兴。

  回到房里，我便让她们给我收拾行李。其实除了衣服饰，就剩下我带来的，和师父给的书卷了，那些书自然不要别人动手，都是我亲自整理了放好，免得污损了叫我白心疼。

  收拾好书卷，夜色已经深了，我没有半点睡意，只想着如何能避人耳目溜出去，找师父说说话，便把盈盈叫了进来。

  小丫头困了，小鸡啄米似不住地点着头，似醒非醒中把我的话听了，指了窗外摇头说道：&1dquo;姑娘看看，何妈她们还在那里打点行李呢，咱们这院子为着预备姑娘明天出行，到处都点着灯呢，哪里走得开？姑娘倒不如睡吧！”

  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正巧容易进来剪烛灯，看见盈盈打了个老大的哈欠，磨着牙往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1dquo;一夜不睡就困死了？姑娘不也还醒着呢么？”

  我笑着拦住她：&1dquo;盈盈还小呢，罢了！”

  盈盈听了，忙不迭对着容易做了个鬼脸，抱了我的胳膊对我抱怨道：&1dquo;姑娘不知道，自从容易顶了双安姐姐的缺，越和双安姐姐像起来了！是连玩笑都不怎么和我说了！”

  我拧一拧她的鼻子，笑道：&1dquo;容易也是姐姐，你不该这么说她。”

  因看外面折腾的动静颇大，便说道：&1dquo;你便在我这里睡吧，我睡外边，你睡里边，叫你容易姐姐睡旁边的床。”

  盈盈听了图不得，忙朝床走了过去，边说道：&1dquo;还是我睡外边吧，要是姑娘想要个茶什么的，我起来服侍姑娘。”说罢，一头栽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虽说盈盈不大想帮着我半夜翻墙，但我心里惦记着事，压根睡不着，游魂似的满屋子踱了好几圈，终是把容易给惹急了，不住地推我说道：&1dquo;姑娘去睡吧！要姑娘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做什么？”

  我和她说道：&1dquo;你去睡吧，叫他们也都去睡吧，我想着出去一趟。”

  容易叹道：&1dquo;深更半夜的，难道梁公子就不休息了？”

  我笑了笑：&1dquo;你别管。”

  容易是拗不过我的，她迟疑不过片刻便走了出去，赔着笑将几个嬷嬷都请去睡下了，这才进来找我说道：&1dquo;姑娘，妈妈她们都去睡了，眼看着三更了，你还要出去么？”

  我点了点头：&1dquo;你往院子里去寻，有个软梯子，拿来搭墙边就去睡吧。明儿早上，我叫师父趁着你们醒前把我送回来就是了。”

  容易不住地摇头，嘀嘀咕咕着照办了。

  外面漆黑一片，家家户户的灯烛都熄灭了，不过满空的繁星倒颇为可观，使我怀了别一番的心情。

  师父的那间院落的门照例虚掩着，我伸手轻轻一推就开了。师父的那间书房里还亮着灯，虽不甚明亮，可在这样的夜里，竟有些夺目刺眼了。

  我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就看见师父正伏案奋疾书着什么。

  刚往他那里走了两步，师父便搁了说道：&1dquo;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到处乱跑？”

  明明我在他身后，此刻却被师父吓了一跳。遂有些讪讪的，笑了笑说道：&1dquo;没有，我没乱跑，我径自就来找师父了。”

  &1dquo;你还有理了。”师父轻哼一声，吩咐我，&1dquo;去把茶炉子烧上，我忙完了再问你。”

  我答应了，翻出他的茶叶去烹茶。

  待茶沸了一遍，又被我倒出来凉了一遭，这才听师父说道：&1dquo;把茶端来吧。”

  他多有疲倦之意，幸而我把茶沏得极浓。果然一盏茶后，师父往后一仰，长吁一口气。

  我默默走到他身后给他揉肩膀，问他：&1dquo;师父这些日子都在连夜的写什么？如此以往久了，哪里能吃得消呢？也该心疼心疼自己才是啊！”

  师父没有回答我，只是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1dquo;说罢，想和我说什么，都说罢！”

  我怔了怔，叹道：&1dquo;父亲接我家去，怕是这回躲不了了。我心里烦，晚上还被姑妈叫住说了一番心酸话，也就c也就更难受了。”

  师父叹道：&1dquo;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的，我也强求不了，还需你自己坚强才是。”

  我点头：&1dquo;这些我都懂，只是我本以为姑妈不过与我些许情分，大抵在算计着若是把我与她儿子，能换来她多少的好处罢了。哪里想到她还对我有真情实意呢？”

  师父让我到他面前，映照着烛光看着我，说道：&1dquo;你姑母都对你说什么了？”

  我便一五一十将姑妈对我说的话都说了，末了感叹道：&1dquo;盈盈告诉我说，其实父亲的信早一日就到了，姑妈看了信，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嘀咕了好个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