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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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青山绕指柔（第2页）

父女坐着马车，颠簸许久，终于抵达了家门不远处。

可真到这里的时候，许青山下了马车却脚步顿住，好似有千斤重物绑住了这仅有的一只断腿。

“你别告诉我，你到这儿了打退堂鼓，我要是把你打晕带回去，场面就不好看了。”许清心语气幽幽。

许清心始终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是有怨言的，所以对着父亲说话，也没有一个好话。

“许清山？”有一妇人出声不确信的叫道。

“清心丫头片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看看柔娘吧。”妇人又瞧见许清心赶忙提醒道。

“我娘咋了？我娘咋了？”许清心焦急地说道。

妇人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只是指着不远处他们的家，让他们赶忙去看看吧，便提着自己的菜篮子走远了。

许清心赶忙推开房门，没有管许青山，如果听到自己的妻子可能出事，还能因为尊严打退堂鼓不敢回家的男人，那不要也罢。

许清心赶忙推开房间的门，扑面而来的药味和血腥味。

床上那副面容依旧岁月静好：“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许清心焦急上前，柔娘的气息十分微弱，在清心一声声的呼唤中慢慢清醒。

柔娘以为自己又做梦了，缓缓睁开眼看到是自己的心头肉，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温柔地说：“宝儿倒是乖，还知道来阿娘梦里看看阿娘。”

“阿娘，是我啊，我回来了，这不是梦，我还带回了阿爹，阿娘你等我。”许清心说完赶忙去屋外拽着许青山进屋。

许青山踉踉跄跄的进屋，始终不敢抬头看向床上那个虚弱的女子。

“你，你······。”柔娘眼眶湿润，泪如雨下。

她想过很多次和这个狠心的男人再见面的场景，可是看到他残肢断臂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战场上吃了多少苦，所有的责备和疑惑，在此刻化作了心疼。

柔娘不停地咳嗽，许青山赶忙一瘸一拐的上前：“柔娘，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怎么了，我一直有托人打听你的消息，你身体不是好好的么？”

柔娘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许清心知道自己阿娘的性子，她不想让家人担忧，定是不会说，许清心直接转身出去找周边邻居打听一番后才知道。

原来，许清心走后，周边不少地痞流氓看柔娘一个人，原本武功高强的许清心也不在，他们时不时就来骚扰一番，山匪来打劫的时候，把柔娘带走，柔娘回来的时候，衣衫褴褛，头乱糟糟，即使她什么都不说，众人也能猜到她承受了什么。

许清心感觉自己的胸腔，有一股无名怒火。

许清心压抑着情绪，告诫自己：“眼下照顾阿娘身体康复最重要。”

许清心又赶忙去镇上请最好的医师来为母亲诊治，医师探过脉后只是摇摇头，将清心拉到屋外，让清心准备后事。

许清心只感觉自己一股气提不上来，脑袋一片空白，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许姑娘。”风寻出声。

“风公子？你怎么来了？”许清心现在没有心情探究他们怎么跟着来到自己家。

“我到这边小镇附近以后，听到街里邻坊讨论，说是······。”风寻有些犹豫不决。

风眠见状接话：“说是许家女娃子一走，许夫人就遭山匪掠走了，回来的时候那一身伤和痕迹，郎中诊断以后，说是时日无多，我们实在担心，我兄长擅长做丹药，医术也是懂的，所以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见死不救我们于心不忍。”

风寻和风眠其实是怕许青山刚回家，柔娘因为这种遭遇便去世，搞不好许青山会跟着去，这种一下子痛失双亲的痛苦，许清心的性子定会去报仇，这种大起大落的经历，还不能顿悟的人，得是个白痴。

“好好好，你们快随我进来，看看我娘。”许清心如今是死马当活马医，不管如何，也不可以就这样看着自己亲娘去世。

风寻风眠随着清心走进屋里，许青山赶忙站起身轻声问：“你们是？”

“伯父，我们是许姑娘的朋友，听闻伯母生病了，我们略通医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风寻恭敬地说。

“好好好，快请。”许青山和许清心一样，都不太相信就真的无药可医了。

风寻上前，对着柔娘行礼：“许夫人，失礼了。”

柔娘轻声说道：“不打紧，您请。”

风寻把手搭在柔娘脉搏上，良久，想了一个温和的说法。

“许姑娘，这边说话。”风寻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几人去到外面说话，柔娘看着几人出门的身影，其实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不过，用药吊着也不过是想在见一面家人。

“许姑娘，许夫人的身体确实是强弩之末，但是我的丹药可以让许夫人在活些年头，可是许夫人的身子，已经伤了根本，就算用药物吊着，她也会每天都在病痛中煎熬，所以，这还的看许夫人的意愿。”风寻语气里有些担忧。

许清心明白了风寻的意思，还得看许夫人的意愿，还愿不愿意这么痛苦的活着的意愿。

许青山在门后其实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妻子，眼里全是愧疚。

“夫君，其实我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走到任何阶段，都是我的命，我都认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不要折腾了，我们一家人能过几日是几日，可好？”柔娘轻声地说道。

许清心没有勇气问出口，她怕她的母亲会说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愿，她知道自己自私，可是她实在问不出口。

柔娘看着自己的孩子呆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对着清心身后的风寻说：“麻烦公子为我开药吧，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几日，是几日。”

“阿娘！”

许清心再也忍不住，扑到床边崩溃大哭，她终于再也忍不住，许夫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是很清楚她在想什么，自己这一身的期盼都是这个孩子和眼前这个男人，如今再重逢，又怎么可能舍得就这样离去，这世界万般痛苦都不如亲人相守带给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