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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的茂密林子里,曳苍用胳膊揽在布诺的肩上,一边搓着下巴看着龙誉的屋子,一边疑问道:“老左,你说,灵蛇使进屋那么久,干了什么?”
“不知道。”布诺想也不想就答道。
“那你猜大人让灵蛇使去照顾那个小女娃娃,又是什么意思?”曳苍继续搓下巴。
“不知道。”布诺继续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还想说大人的心思不可猜是吧?没劲。”曳苍用力拍了拍布诺的肩膀,以示他对自己的这个老搭档的不满,“行了行了,走吧,不要再担心那小女娃娃了,大人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我们是该下圣山一趟了。”
布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嗯,苗王窝囊,就算有人现了尸人一事,也只会是束手无策,我等必须下山看看。”
布诺话音一落,林子里唯见风吹树影晃动,再无人影。
“那么妹子呢?为何要盗取圣药不可?”窗外天已落下夜幕,沙耶娜也说完自己的故事,此刻她点燃了放在窗台上的豆油灯,向龙誉问道。
“我啊……”龙誉轻轻叹了口气,“我盗圣药是为了我阿娘,可是现在我却连累了我阿娘。”
也不知阿娘现在如何了,可还好?
“蛇阿姐可知道这圣山之上哪儿最好藏人?”龙誉突然眼睛一亮,期待似的看向沙耶娜。
“妹子你就好好休息吧,别瞎想,圣山不是你能乱跑的。”沙耶娜的话可谓是打破了龙誉的期待,只见她拿起了那只空的大陶碗,笑得温和,“你身上的伤不宜再碰水了,今夜便不能再泡澡了,我还有事,便先走了,妹子你早些休息。”
“今天多谢蛇阿姐了。”见着沙耶娜要走,龙誉起身相送,沙耶娜也不阻拦,由着她将自己送出了门,龙誉笑意盈盈地看着沙耶娜,“日后还能再见到蛇阿姐吧?平日里若都只是自己,太无趣了。”
“妹子这倒不用操心了,日后我与你见面的时间会很多的。”沙耶娜微微一笑,让龙誉止步,离开了。
龙誉站在门外看着沙耶娜的背影片刻,才转身进屋。
“嘶——”突然,一对正吐着信子的红白交颈蛇爬到了沙耶娜脚边,沙耶娜微微躬身,向它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对红白交颈蛇便缠上了她的手臂。
沙耶娜轻轻抚摸着两条蛇的脑袋,嘴角的浅笑有些冷,“红叶,她可是被圣蝎认可的人,你觉得如何?”
交颈蛇在她手臂上动了动身子,将信子吐得嘶嘶响,沙耶娜嘴角的笑容深沉了一分。
“她就是那个人所要找的人么?”沙耶娜垂眸浅笑着,夜色之中看不清她眼中的情感,“可真是个单纯的孩子,难怪那个人要担心。”
“圣蝎使吗?就让我,拭目以待。”
蚩尤神殿。
神殿中央的饕餮纹大石鼎前摆放着一张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三只青灰色的铜鼎,右边一只铜鼎内盛着清水,左边一只铜鼎内燃着焰火,中间一只铜鼎内燃着一柱香,在三只铜鼎正前方的空处,是一只两只手心并在一起大小的银盘,银盘里盛着从大石鼎内取来的灰,银盘上横着一株青绿的蓍草。
此刻,烛渊正神情庄重地跪坐在石台前,而后将双手叠放在身前,对着面前的石台深深一躬身,再坐直身子之时,伸出左手在银盘里抓了一把灰,一半洒在右边的铜鼎内,一半洒在左边的铜鼎内,只见那烟柱微微一晃,烛渊双手捧起了银盘上的蓍草,只听轻轻一声响,他将手中的蓍草折成了两段。
香在燃烧,神殿内静得出奇,便是烛渊的呼吸声都是几不可闻,当右边铜鼎水面上的白灰完全沉入铜鼎底部的时候,烛渊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将那冒着红光的香头掐灭,滚烫的温度碰到皮肉出“嘶”的一声轻微声响,烛渊却是面不改色,只垂眸盯着石台上蓍草所显示出的卦象。
冰冷的血与山顶上展翅欲飞的鹰鹫。
烛渊看着这个卦象许久,最后将排列在石台上已经被折成小段的蓍草拢到一起,放到左边铜鼎内的火焰里焚烧,火光在他的眸子里跳跃,显得他墨黑冷沉的眸子有些猩红。
“冷血与鹰鹫么?”烛渊垂眸兀自说了一句,眸光沉沉,慢慢站起了身。
那些人,依旧胆小如从前,即便他们不出苗疆,他们依然会害怕。
呵……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他最爱的,莫过于欣赏弱小者在死亡面前万状惊恐的模样,懦弱,结果只有一个,死。
如今的苗疆,却正是如此。
大石鼎内的香终年不灭地燃烧着,烛渊缓步走出了神殿,烟雾在他身后勾勒出不知名的形状,似是呻吟的灵魂。
连绵起伏的圣山某一处林木葱茏的山腰,一幢吊脚楼隐于层层叠叠的树影后,让人极难现在这个地方还有人的居所。
走近了,能看到二楼窗户正映着轻微的火光,拾梯而上,进入二楼屋子,可见屋内摆设简单,一张竹床,一张四角竹桌,两张竹椅,临窗处摆放一台机杼,窗台上摆放着一盏豆油灯,还未进屋便能听到机杼声。
“朵西姑娘真是好兴致,这么大晚上的不歇着还在织布。”烛渊踏进屋子,面容淡淡地说着,仿佛进入自家一般,径自走向桌旁的竹椅,而后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欣赏似的看着窗前的机杼,赞道,“布诺对朵西姑娘还是如从前那般的好,还给朵西姑娘弄了台机杼来。”
烛渊的出现让正在机杼前穿梭织布的朵西生生惊住,手中的梭子落地,连忙站起身,对着烛渊将身子躬得低低的,声音有些颤抖:“朵西见过祭司大人。”
大祭司如何会来?朵西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揪在一起,虽然知道大祭司不会杀她,可让她面对大祭司,她依旧控制不住地害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龙誉。
莫不成是阿誉又闯了大祸?
“朵西姑娘害怕见到我么?我长得很骇人么?”烛渊看着朵西微微颤抖的肩,再看向她身后机杼上未织完的布,玩味道,“我倒还不知道朵西姑娘还有一双织布的巧手,不知朵西姑娘这布是织给谁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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