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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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屋外一道闪电掠过，大家都下意思地侧耳等待，隔了不久，一声炸雷响起，雨点急骤地落在天井内，很快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集。高翔放下饭碗，跟梅姨告辞，梅姨挽留他：&1dquo;等雨小一点再走，或者gan脆在这里住一夜。”

  &1dquo;不用了，明天早上公司还要开销售会议。”

  梅姨只好塞给他一把雨伞，他向停车的池塘边走去，尽管才六点多钟，但天色漆黑，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下，打着伞也不过聊胜于无罢了、走到车边，他拿出车钥匙，一回头，恰好一道闪电照亮四周，只见左思安撑了一把雨伞，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他大吃一惊：&1dquo;下这么大雨，你跑出来gan什么？”

  四周归于黑暗，他听不到回答，只听得雷声沉闷地滚过头顶，瓢泼大雨&1dquo;哗哗”洒落，他怀疑她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他摸黑走过去，凭直觉握住她的手，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再收伞坐到驾驶座上，开了车内顶灯，只见左思安跟他一样，衣衫已经大半淋湿了。

  他将椅背上搭的一件西服外套罩到她身上：&1dquo;你有话跟我说吗？”

  左思安抹了一下满脸的雨水，点点头：&1dquo;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害得若迪姐姐跟你分手。”

  高翔怔住。

  &1dquo;我本来想找若迪姐姐解释，可是我妈说两人之间的事qíng掺进第三个人只会添乱，你们是大人，自己能处理好，我觉得她说的也对。”她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胳膊，怯怯地说，&1dquo;你别生我的气。”

  高翔哭笑不得：&1dquo;我妈去你家闹，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倒来跟我道歉。”

  她一下沉下脸来，停了一会儿，看着前方，清清楚楚地说：&1dquo;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讨厌她。”

  高翔只得承认，他还真没什么可为自己的母亲辩护的：&1dquo;你追出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1dquo;我答应妈妈不见你了，今天算是意外碰到，不算我说话不算数。我看你不大想理我的样子，再不讲，以后更没机会了。”

  &1dquo;小安，有两件事我必须跟你讲清楚。第一，不管我母亲说了什么，我跟若迪是成年人，分手的原因很多，但肯定不能怪你，你更不用为这事怪自己。第二，我今天来刘湾给梅姨送药，其实是想看看你。”

  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1dquo;不用担心我了，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孩子气的嘱咐让他好笑，又有些微微的牵痛，忍不住想逗逗她：&1dquo;什么样才叫&1squo;好好的’？”

  她果然茫然了，拥着他的西装认真想了想，不得要领：&1dquo;我不知道，每个人想法都不一样，比如我妈，她做她喜欢的工作时最开心。&1squo;好好的’应该就是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1dquo;如果我想过的生活包括想经常见到你怎么办？”

  她的嘴一下半张开来，呆呆看着他。他再次意识到她已经是妙龄少女，眼波清澄如水，面孔湿润，从内散着难以描摹的光彩，随便一个呆的表qíng都不经意地带着娇憨，顿时懊悔刚才那句话未免有些调笑的意味，连忙说：&1dquo;除了让爸爸回来以外，你想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1dquo;他回来就可以了，一个人想要的东西太多就是贪心，到头来也许什么都得不到。”

  &1dquo;又不是让你写作文，弄这么一句讨好老师给高分。”

  她的脸微微一红：&1dquo;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想让生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知道这要求是不是已经过分了。不过，总要努力一下吧。”

  &1dquo;所以你决定放弃别的愿望。”

  &1dquo;我没有放弃别的，除了&he11ip;&he11ip;答应妈妈不再见你。”

  他扶一下心口，半真半假地说：&1dquo;真让我受伤。”

  &1dquo;我是想见你的。”她脱口而出，看他的神qíng一下严肃起来，不安地垂下眼帘，小声说：&1dquo;可我想过了，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也许还gan扰到了你的生活，不见我，大概对你更好一些。”

  他伸手过去，按住她的肩头：&1dquo;对不起，小安，我不想弄得你困扰，见不见我，由你自己决定，但是我必须再告诉你一次，你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麻烦，你信任我，这一点对我很重要，我很珍惜。你还小，并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你克服自己来解决，需要见我的时候，只管给我打电话。”

  她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一侧头，将脸贴到他的手背上。他有些意外，可是心一下被触到，又有小小的伤感掠过，他想，这个罕见的亲密举动更像一种无声的告别：这女孩子决定放弃他了。这时，车窗外有手电筒光朝里一晃，她抬起头，镇定地将西装递还给他：&1dquo;肯定是小不放心来找我了。你回去吧，开车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