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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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第1页）

  &1dquo;小给你打电话了？”

  &1dquo;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盯着，但他是关心你，我也嘱咐过他多照顾你，你不要怪他。”

  &1dquo;知道，我不会怪他的。今天高&he11ip;&he11ip;”她意识到尽管同去了一趟阿里，但她几乎从来没想过怎么称呼他这个问题，&1dquo;他只是路过，顺便送我回来。”

  女儿的这种温顺与自我克制让于佳有说不出的挫败感，她沉吟了一下，继续说：&1dquo;高翔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他也许是真的关心你。但是，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跟他有来往。”

  于佳几乎期待左思安愤怒地站起来反驳，或者惶惑地问为什么，她已经准备好耐心地用讲道理的方式来说服女儿，顺便可以做一下jiao流。可是左思安的脸慢慢白，嘴唇嚅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左思安突然抬起眼睛，准确地捕捉到她这个不经意间流露的疲惫与无奈的表qíng，于佳再度惊骇于女儿这种近乎妖异的心灵感应能力，只得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马上调整qíng绪，露出一个微笑：&1dquo;小安，我知道你需要朋友，小可以陪你，你也可以试着多跟同学jiao流。高翔他&he11ip;”

  &1dquo;放心吧妈妈，其实你不说，我也下了决心，以后不会坐他的车回家了。”左思安平和地说，没有任何qíng绪。

  于佳僵住，突然又有些担心：&1dquo;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he11ip;&he11ip;”

  左思安半是诧异半是无奈地笑：&1dquo;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人人都会来欺负我好不好？我只是觉得他真的不欠我什么，不想弄得他越来越可怜我。以后我放学会走侧门，坐211路公车再转电车回来是一样的，最多多花一刻钟。还有什么事吗？”

  于佳无言以对，只得转换话题：&1dquo;这样也好。天气越来越冷，早上出门的时候多穿一点儿，去年买的那件羽绒服短了许多，等周末我带你去商场再买一件。”

  &1dquo;好的。”她站起来，突然又问，&1dquo;爸爸过年会回来吗？”

  这是于佳根本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她忍着心底的烦恼，尽可能温和自然地说：&1dquo;大概不会吧，net节假期不长，他要回来一趟，所有的时间花在路上都不够。”

  左思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于佳再度叫住他：&1dquo;小安。”

  她回头，母女两人对视，突然都觉得对方有些陌生，又同时被这个念头吓到，于佳似乎一时忘记了想说什么，怔在原地。

  左思安知道她和母亲之间缺乏jiao流，母亲为此而苦恼。她感激母亲的付出和辛劳，努力用分担家务、温顺听话、用功学习来回报。不过她们原本就不是特别亲密无话不谈的母女，现在两个人都刻意回避很多话题，关于生的事，关于家里缺席的男主人，全部成了需要避忌的雷区。有了这么多障碍，再想要重建亲密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匆忙地说：&1dquo;我先去做作业了。”

  回到房间，左思安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摊开作业本，一事却没法儿落。她很清楚，高翔并不像他声称的那样是路过学校顺便送她回家。去年的今天，高翔开车送她去清岗县医院剖腹产下了一个孩子；头一天深夜，他还亲眼目睹了她在刘湾梅姨家里突然qíng绪崩溃。黑色的记忆一下翻腾起来，她猛然合上眼睛，默默对自己念：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四个字是她一个人知道的安神咒语，可以慢慢安抚她从噩梦中惊醒的心悸、思chao翻涌后的不安，让她将恐惧和记忆qiang行封存到心底，以便装出一个正常女孩子的样子应付每天的生活。然而，今天这四个字并不管用。

  她从高翔踏入她家的那一刻就清楚地知道，他是某人的亲戚，他们之间的联络始于那场她无法摆脱的梦魇。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予的温暖与关心突破了她的心防，让她慢慢接受，不觉得抗拒为难，甚至不再联想到他的身份。

  在这样一天，她父亲远在西藏，上一次打电话回来是半个月前，寥寥数语后挂断，她母亲绝口不提她经历的黑暗时刻，只有他特意过来想给她一点儿安慰。她想表现得轻松自如，但她还是再度失控，被他握住手才安静下来。她看着他的侧影，猛然意识到，每一次她都qíng不自禁地在他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再这样下去，她对他的依赖会越来越深。就算刘冠和于佳没有以不同的方式警告她，她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左思安从书包内层拿出一个小而厚的本子，这是她的电话簿，其实只用了有数几页而已，上面工整地写着刘湾唯一的电话的号码、父亲在措勤办公室的电话、母亲办公室的电话和手机。接下来是高翔的手机号码，再下面是6续添加的同学的号码。她其实已经记住了他的号码，但还是拿起，小心地将他的名字和号码涂黑，决定要连同她想忘记的一切一起，忘记这个人。

  8_

  高翔接了孙若迪，直奔居。这是一套宽敞的复式房子，不复那套小公寓的局促拥挤，位于市中心，离市心脏病医院不远。他们刚搬过来不到一周，宝宝的一周岁生日将在这里度过，陈立国和高明也专程从清岗赶了过来。

  孙若迪送上蛋糕和jīng心挑选的礼物，不过宝宝显然还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在客厅地毯上爬来爬去，将陈子惠jīng心准备的各式抓周物品推得乱作一团，任凭她怎么诱导，也似乎没有对哪一样东西表现出特别的兴，围在一边的大人被逗得大笑。

  宝宝毕竟体弱，一会儿便显出疲态，趴在地毯上，就近抓起一个小计算器。陈子惠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抱起他：&1dquo;太棒了，宝宝肯定有生意头脑，以后可以继承我们陈家的事业。”

  陈立国神qíng复杂地看着宝宝：&1dquo;我倒希望他以后好好读书，最好能够专心做学问。”

  &1dquo;那怎么行，他可是&he11ip;&he11ip;”

  陈立国马上打住她习惯xing快到嘴边的&1dquo;我们陈家唯一的后代”这句话，笑着说：&1dquo;家里有个小孩子才更像一个家。我老了，要能看到小翔结婚成家，再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就真的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高翔听出外公这话里的伤感意味，正想安慰他，陈子惠已经兴致勃勃地说：&1dquo;是啊，小翔、若迪，你们赶快把婚事办了吧。”

  孙若迪害羞地低头不语，高明cha话：&1dquo;这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商量。”

  陈子惠横他一眼：&1dquo;两家大人也应该约个时间见个面嘛。”

  &1dquo;再说吧。妈，快看看宝宝是不是要换尿布了。”

  转移开母亲的注意力，高翔走到餐厅那边的阳台上去接听了一个电话，正要回客厅，王玉姣突然从厨房闪出来拦住他，紧张地说：&1dquo;小琴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要不是我让她去给她弟弟送棉衣，还不知道小惹的事。他不知道你是关心小安，才去学校接她回家的。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跟那傻孩子一般见识，我回去会好好管教他的。”

  高翔不在意地说：&1dquo;我跟你女儿已经说过了，没事。你也不用骂小，小对小安还是很关心的。”

  王玉姣放下心来：&1dquo;是啊，读重点高中时间这么紧，他还经常去给小安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