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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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累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安娜轻声说道。

  “好。”洛云姬柔柔的闭上了眼睛，察觉到安娜似是离开了仪器出了房间，就没有放在心上，机器在腿上滑动令她觉得一阵舒畅，心绪沉淀，房间内一时间沉寂无声。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她觉察到身上被安娜体贴的盖了毛毯，向来浅眠的她不由睁开双眸，机器已经停止了滑动，安娜并没有在她身边，她的目光无意中看到一旁沙上沉默坐着翻看文件的萧牧，眼睛闪烁了一下，以为自己有些眼花。

  萧牧三天前去了趟美国处理分公司事宜，他昨天晚上还跟她通电话说还要一个礼拜才能回来，可是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醒了！”觉察到洛云姬的目光，萧牧抬头看着她，眼神温和。

  看到这样的目光，洛云姬心里一暖，撑起手臂坐起身来，萧牧已经将档案放在桌上，走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洛云姬，如同往昔般问道：“会不会很辛苦？”

  “还好！”

  这是萧牧和洛云姬近几个月来在复健室一贯的谈话方式，他问是因为担忧她的痛苦他不知道。她答是因为不想让他担心，闵夜每天要处理公事，她不忍心让他太累。

  她总是希望他能够有朝一日恢复成记忆中那个开朗的阿ben，可是洛云姬很明白，有很多东西，很多人早就在生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过去的时间也是他们无论怎么追赶都无法夺回来的。

  有时候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毫无踪迹。

  复健的痛苦

  萧牧听到洛云姬的答案，只是无言的看着她，他又怎么不知道复健的痛苦，这七个月别人看到的是洛云姬的进步，可是只有他和安娜知道洛云姬进步下的痛苦有多深，有多浓。所幸他们已经从最难熬的初步走路里挺过来了，也许就像洛云姬说的，能走已经很好了！可是他却怎么忍心让她一直这么下去，他总是会想起来孤儿院里争抢食物的女孩子，那么矫捷的双腿，曾经和他是那么欢快的跳跃过，可是只怕洛云姬再也无法跳起来了。

  洛云姬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萧牧拿起遥控器将仪器移开，目不转睛的锁视着洛云姬，眼神清澈如星：“公司的事情提前结束，我就回来了。”

  “哦。”洛云姬对于这样一问一答的模式暗自好笑，忍住笑道：“你来了，怎么没有叫醒我呢？”

  萧牧轻笑：“我看到你在睡觉，怕吵醒你。”

  闻言，洛云姬略有沉吟，蹙眉舒展，薄笑荡漾：“安娜呢？”

  “她见我来了，就先回去了。”萧牧淡淡的说道。

  “哦。”难怪她醒来后就没有看到安娜。

  “我抱你回去睡觉。”萧牧好像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弯腰抱起洛云姬。

  七个月的相处，早已让洛云姬和萧牧恢复到幼儿时期的亲密无间，自然不会觉得别扭和尴尬。她伸手环住萧牧的脖子，以防自己跌落下来，还不忘戏谑道：“我又不是懒猪，这会儿看到你回来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啊？”

  萧牧的嘴角有了一丝难得的笑意，这就是儿时的伽蓝，生命力旺盛的出乎人意料，无论身陷怎样的沼泽里，她都可以微笑勇敢去面对。

  萧牧抱着她出了复健室，走向正厅，想了想，说道：“那就吃完晚饭再睡好了。”

  “已经晚上了吗？”洛云姬吃了一惊，果然看到窗外夜色漆黑，庭院中的路灯闪耀着朦胧的光芒。

  “嗯。”萧牧抱着她来到洗手间，放她下来，说道：“你先洗漱一下，我去看看张嫂做好饭没有？”

  “好！”萧牧习惯了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用佣人，可是她在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嫂是h国的人，萧牧选佣人时，专门选了张嫂，就是因为怕她不习惯，张嫂做的饮食也容易对她的口味。

  洛云姬洗了手，这才缓慢的走向餐厅，洗手间和餐厅距离并不远，所以萧牧才会放心她一个人。

  她没有用手拐，短短的路程并不会很痛苦，只是有些不适应。

  她走到餐桌前，听到里面萧牧和张嫂模模糊糊的对话声，不禁露齿一笑，觉得有些温暖。总觉得这样的萧牧似乎多了一些人情味。

  萧牧的白衬衫纽扣捋到肘腕处，露出小麦色皮肤，增添了几分男人魅力来。

  他穿着衣装考究的名牌衣服，帮张嫂端着饭菜，并不是第一次了，他习惯了自力更生，所以看到这种情况，自是坐不住，时间长了洛云姬也就习惯了。

  夜晚的食物很简单，他们吃的是排骨汤、拌面、外加四个家常小菜。

  看到这些菜色，洛云姬觉得亲切又温暖。

  她想起孤儿院的时候，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对着桌上有限的食物狼吞虎咽，她和萧牧就拼命地争抢，为的只是能够填饱肚子，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她和他再也不必为了一顿饥饱争抢别人碗中的食物了，可是当年的那种感觉却不知遗失到了哪里，想想都觉得怅然若失。

  沉思间，拌面上被人夹放了一块牛肉，她心有所触，抬头看向萧牧，他正用温暖的眼神看着她，那一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在孤儿院相依为命时的情景一样，嘴角蓦然爬起的笑容竟也有了几分苦涩。

  “在想什么？”萧牧的手温暖的包裹着她的手，平静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