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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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缨络？你不是被打的半身不遂了吗？！金钗震惊的看着缨络。

  &1dquo;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缨络冷冷的看着金钗，&1dquo;她是园子里的老人，最是精明能藏得住气的，若不豁出去拼一把，怎能把她揪出来。”

  金钗问道：&1dquo;你如何能确定是我？”

  &1dquo;你和冰糖都有嫌疑，你的嫌疑最大，我亲自来试你。你也听到刚才冰糖的叫声了，她怕无脸鬼，说明她是无辜的。”缨络说道：&1dquo;天花板平棋里面的鬼把戏已经被表小姐捅破，我们派人爬上去查过，瓦片都是一个多月前换的瓦封死的，无法从屋顶出来，唯一能进出的，就是通过天花板平棋跳下房间逃走，无脸鬼无论进来还是出去，都需要里应外合，而这三天在正房值夜最多的人就是你和我，我偏偏和死去的紫霞有纠葛，整日心神不宁，行踪不定，你正好可以栽赃给我，说我是内鬼。一个多月前，凤鸣院修缮打扫完毕，是你领着人布置这里，一应家具摆设幔帐门锁那个不经过你的手？去楼布置无脸鬼把戏，把凤鸣院所有门锁橱子的钥匙多配上一副又有何难？放个迷香到我箱笼里，比吃饭还简单是不是？”

  &1dquo;听我一句劝，老实交代吧，操控无脸鬼的是谁？你的主人是谁？你们要把表小姐吓走所为何事？铁证如山，你再胡乱攀咬人，肯定比我今晚还要受罪——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齐三家的已经亲自带人去你家里了，把你老子娘、兄弟姐妹都送到牢里与你团圆。你老实招了，他们就少受点罪，你要是死不松口，或者想干脆咬舌自尽——”

  缨络是强忍着脸上臀上的痛坚持找到内鬼的厉害人，脸上五指山红肿隆起，双目喷着怒火，五指山倒像是火焰山，在月光下更显可怕，缨络咬牙切齿说道：&1dquo;这世上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是，你是不是想要他们都试一试？”

  &1dquo;不！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金钗叫道，缨络给婆子使了个颜色，说道：&1dquo;拿块抹布塞着，别闹出那么大动静来，让人闲话说表小姐一走，我们凤鸣院就炸了锅了。”

  缨络在一个婆子的搀扶下走到后排廊房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房间居然多了两桶冰！顿时愣在原地，喃喃道：菜籽儿？福嬷嬷？您怎么在这里？奴婢这里乱的很，没得脏了您的眼睛。”

  菜籽儿眼睛都哭肿了，嘶哑着嗓子说道：&1dquo;是福嬷嬷放我出来的，缨络姐姐，福嬷嬷都告诉我了，我果然没看错，缨络姐姐才不会做那等下作事情呢。”

  &1dquo;天热，棒疮最容易烂，我命人送了冰桶来降降温，在你养伤这几天，屋里的冰都不能断的。&1dquo;福嬷嬷说道：&1dquo;你今日立了大功，和流苏家的演了一出苦肉计，听说计划只打十下，你生生撑到二十五下才装晕，很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夫人要我送一些上好的药来，这松木匣子里装的透明药膏是外敷的，黑丸子用开水化开了先服下，明日一早看大夫如何开药吧。夫人说了，容你在凤鸣院养伤，不用出去的。这菜籽儿就留在这里伺候你汤药吧。”

  又叮嘱菜籽儿：&1dquo;你老子娘就是大厨房柳嫂子，明日你去和你娘说，缨络的饭菜要清淡些，不要煎炸、物，那些人参当归也别放，不要煮大补的东西，棒疮是热毒，补过了反而不好，明日要大夫开个菜单子来，你把菜单子交给你娘照着做，食材要采买的挑最好的买，银钱自会从四夫人私帐上支，赶紧把伤养好是正经。”

  菜籽儿应下，福嬷嬷对这两人说道：&1dquo;金钗是不能留的，夫人说了，明日就升缨络为一等大丫鬟，补金钗的缺；从三等里挑出个丫鬟填二等的名额，再升菜籽儿为三等丫鬟。”

  四天之内连升两级！一跃成为一等大丫鬟！缨络惊喜的说不出话来，脸上臀上的痛在这份大礼面前，根本不算事啊！

  缨络拉着菜籽儿说道：&1dquo;还不快谢谢福嬷嬷，以后你就不用做粗活，可以来正房贴身伺候表小姐了。”

  岂料这菜籽儿忙摆手说道：&1dquo;我——我不要当三等，我笨的很，还是跟着花婆子莳花弄糙吧，我这样缺心眼的笨丫鬟，伺候不了表小姐，没得惹小姐生气。”

  缨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菜籽儿：进园子不到一个月就升三等丫鬟，多好的机会，你还真是缺心眼啊！柳嫂子怎么生了一个棒槌！

  福嬷嬷也有些意外，说道：&1dquo;随你做什么活计，你拿着三等丫鬟的月钱便是。总之把小姐份例上有品级的丫鬟都填满了，免得原管事又塞些刺头七仙女进来，这院子已经够热闹了。”

  原来是为了凑数！缨络看着菜籽儿，心道真是傻人有傻福，我豁出半条命来拼出一等，这傻丫头却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

  第三卷：金书铁卷

  第38章大丫鬟床前教心术，小主人命悬太子湖

  福嬷嬷走后，流苏挥着巴掌给菜籽儿后脑勺轻轻来了一下，训道：&1dquo;你这个棒槌！你花种的再好，糙剪的再妙，能有什么出息？

  花婆婆就干了一辈子，谁不说她的手艺好？你看她混得如何？一把年纪还要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实在做不动了，就靠着一点积蓄和府里每月一些米面过日子，死后有人收尸安葬罢了！柳嫂子就得了你一个，那么费劲把你塞到园子里当差，就是盼着你上进，在园子有立足之地，你——若不是福嬷嬷防着原管事塞人，急着要凑数，这到嘴的肉差点就飞了！”

  菜籽儿并不把这教训当回事，说道：&1dquo;缨络姐姐别生气呀，福嬷嬷说了你要好好养伤，不能着急上火，来，我扶你坐下，把福嬷嬷刚送来的药丸子冲水给你喝。”

  &1dquo;说你是个棒槌吧！”缨络瞪着眼说道：&1dquo;明知我屁股上有伤，这还能坐下吗？”

  &1dquo;哎哟，该死该死！我忘了。”菜籽儿扶着缨络，&1dquo;我把姐姐扶到床上趴着吧。”

  缨络趴在床上，菜籽儿化开药丸，等着凉下来的功夫，轻轻褪下缨络的裤子，虽已经上过药了，臀上棍伤摞棍伤的创口还是很吓人，菜籽儿见了，倒吸了一口凉气，泪珠儿又落下来，滴在伤口上，这咸味的液体刺激的臀肉都疼的跳动起来！菜籽儿忙说对不起。

  缨络疼的呲牙咧嘴，心想若不是看在你苦苦为我求情的份上，我早就一脚踢出去了！缨络狠狠说道：&1dquo;你——笨手笨脚的，幸亏有自知之明，推脱不去贴身服侍表小姐，就冲着你这愚笨的劲头，不是去伺候小姐，小姐反过来伺候你倒轻松些。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福嬷嬷带来的膏药抹上啊！”

  缨络又气又疼，拳头直捶着床板，趴着确实舒服多了，但是她的右脸被流苏打了一耳光，为了演的真切，流苏是真打，她也是真豁出去挨了一下，此刻五指山红肿成火焰山，不能压着，所以她趴着也只能把左脸压在下面，时间长了，颈脖甚是酸疼，却又不能换脸，很难受。

  此时菜籽儿已经将药膏在缨络臀上厚厚的抹了一层，汤药也凉下来了，服侍着缨络喝下，帮着她往左边侧躺，又在她颈部加了一个软枕，福嬷嬷的膏药一抹上，就像敷着冰块似的，凉飕飕的，那股火辣辣的疼被渐渐熄灭了，果然是有奇效。

  闹腾了大半夜，缨络侧躺在床上，很是困倦，却被疼痛一次次赶走睡眠，只得闭着眼哼哼唧唧养神，安慰自己说，四天连升两级，从三等丫鬟到了一等大丫鬟，有什么不值得？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苦肉计。再疼再苦，也比回到那个猪圈般的家，给哥哥弟弟做牛马强。唉，我倒是不怕苦，可是如今身子带着伤，轻易出门不得，如何完成小姐的重托？

  睡在竹榻上值夜的菜籽儿听了，还以为缨络疼的哭呢，叹道：&1dquo;缨络姐姐，换成是我，我就做不到你这样的，我怕疼、怕苦、又笨，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今日这事就是教训，伺候小姐虽然风光，但是我肯定做不好，做不好呢，还不如不做，不做就不会出错，不会出错就连累不了我娘。我娘在大厨房辛苦那么多年才当上一个管事呢，虽辛苦些，但也小有成就，都叫声柳嫂子，再过十年，我大了，出嫁了，就把她接回去养老，起码图个安宁。”

  &1dquo;我好好跟着花婆子学手艺，老老实实和花糙打交道，我施肥浇水修剪花枝，这花糙就长的好，开的花多又漂亮，不会辜负我的勤劳和照料；而人心太复杂了，我不懂，估计被人算计到死都死不瞑目，何必挤进正院争强好胜得表小姐喜欢呢？至少花糙不会算计人对不对？花婆婆虽然累些苦些，至少能活着不是，只要活着，我就能陪着母亲，给她养老。我若是走了，谁养她？估摸我刚走，她就跟着去了。”

  缨络几乎被菜籽儿说服了，但她想了想，说道：&1dquo;不是谁都天生会算计、会察言观色、这好比戏水，你不跳进水里头，啥时候能会游水？再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以为只莳花弄糙就能躲过一切是非？不妨告诉你，只要有人，有利益冲突，就有是非，就有算计。我以前在大厨房打杂，那专门剥葱蒜的都能和劈柴的成了仇人，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