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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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立（第1页）

初春天气唐师师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唐师师也知道放玉钩的人是谁了，多半是姚太后的人。

奶娘见唐师师脸色不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跪在地上瑟瑟抖：&1dqu;王妃怎么了？这个玉钩子有问题吗？&rdqu;

唐师师用力掐自己掌心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佯装无事般笑了笑说：&1dqu;没事是我大意了这个小玩意是我放在孩子身上的，今日满月宴忙我竟然忘了。&rdqu;

说完，唐师师无意般提道：&1dqu;照顾小孩子最容易落东西，这件事不必和其他人说了，免得另生波折。之后你要眼睛都不错地看着他不能再让他身上多了或少了什么东西。&rdqu;

奶娘是从民间找来的奶水充裕的女子，进了王府后本就战战兢兢现在听到唐师师的话哪还敢多想忙不迭应了。唐师师让奶娘拿来全新的襁褓把孩子身上的衣服解开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幸好这次没有再现其他东西除了襁褓上挂了一个玉钩孩子身上并没有红点、黑青等痕迹。唐师师长长松了口气，让奶妈搭手，给赵子诰换了身新衣服。

尽管唐师师的动作已经放轻但赵子诰还是被吵醒了。他蹬了蹬腿闭着眼睛呜呜地哭唐师师连忙俯身，轻轻拍着他的襁褓：&1dqu;娘亲在这里，别哭，继续睡吧。&rdqu;

他似乎能辨认出母亲的气息，呜咽了一会，声音慢慢降低。唐师师依然耐心地拍打着，轻声哄他睡觉。

赵子诰哭声渐渐停止，半张着嘴，重新睡着了。唐师师坐了好一会，见他不再动弹，示意奶娘过来，继续看着他。

奶娘接替唐师师的位置，轻轻给孩子打扇。唐师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见外面花丛被剪的零零落落，问：&1dqu;这是怎么回事？&rdqu;

奶娘抬头望了一眼，说：&1dqu;刚刚花园的人过来修剪枝叶，说是小郡王身体娇，容易招蚊虫，所以把外面的花花草草都剪了。&rdqu;

唐师师轻轻&1dqu;哦&rdqu;了一声，顿了顿，说：&1dqu;她们剪得太粗糙了。这样狗啃一样的形状，被客人见了，成何体统？是谁修剪的，我叫她过来问话。&rdqu;

奶娘想了想，说：&1dqu;一个挺精干的婆子，似乎姓吴。&rdqu;

唐师师当然知道是谁，她让奶娘继续看着孩子，自己去后罩房，名正言顺地叫吴婆子过来问话。

吴婆子很快就过来了，她垂着眼睛，跪下给唐师师行礼：&1dqu;参见王妃。&rdqu;

&1dqu;不必拘束，我只是问些事情。&rdqu;唐师师叫吴婆子起来，装模作样问了些修剪花草的问题，吴婆子一一答了。唐师师说：&1dqu;这个院子是诰儿住的，眼见天气热起来，飞虫越来越多。他皮肤嫩，经不起虫子叮咬。你随我过来，我指给你看，哪些地方要修剪，哪些地方要留着。&rdqu;

吴婆子恭敬地束着手：&1dqu;是。&rdqu;

唐师师站起身，丫鬟们作势要陪着，唐师师挥挥手，说：&1dqu;我就在院子里指一下，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去前面看着诰儿。&rdqu;

丫鬟没有多想，齐齐应是：&1dqu;遵命。&rdqu;

唐师师带着吴婆子在庭院里走动，走到一个避光的角落后，唐师师停下，作势给吴婆子指前面的树，问：&1dqu;吴婆婆千辛万苦引我过来，所为何事？&rdqu;

吴婆子垂着头，从远处看，正是一副恭敬听训的模样。她嘴唇的动作微不可见，说：&1dqu;想见王妃一面可真不容易。老奴冒死前来，是为了给王妃提醒。&rdqu;

&1dqu;哦？&rdqu;唐师师也不动声色，问，&1dqu;提醒什么？&rdqu;

&1dqu;提醒王妃小心性命，勿要步了当年钩弋夫人的后尘。&rdqu;

&1dqu;为何？&rdqu;

&1dqu;有人建议靖王，留子去母。&rdqu;

气氛顿时沉默，吴婆子仿佛没察觉到般，继续不紧不慢地说：&1dqu;王妃付出这么多，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孩子，若是被留子去母，自己性命不保不说，连孩子也要叫别人母亲，未免太可惜了。&rdqu;

唐师师心里一沉，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模一样。唐师师收回衣袖，像是在打量周围的花草，问：&1dqu;这种事按道理是机密，吴婆婆是如何得知的？&rdqu;

&1dqu;这种事只对王妃是机密罢了。&rdqu;吴婆子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似嘲非嘲道，&1dqu;前院属臣已经讨论遍了，唯独王妃不知而已。&rdqu;

唐师师心里又是一沉，赵承钧明明说前院的人都很认可她，十分拥护她和孩子。莫非，赵承钧在骗她？

这个想法在唐师师心里一闪而过，她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淡然道：&1dqu;看来是我耳闭目塞了。是谁提出的？&rdqu;

吴婆子似乎笑了下，意有所指道：&1dqu;主使人不知，但是，提出效仿古人、留子去母那天，世子也在场。&rdqu;

唐师师明明知道吴婆子在挑拨离间，但她还是忍不住生气。赵子询，竟然是他！他可真是好样的。

唐师师知道吴婆子就等着她失去理智，如果她真的气冲冲跑去质问赵承钧，那就完全落入吴婆子和姚太后的陷阱了。唐师师用力掐自己掌心，维持着灵台清明，问道：&1dqu;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内院，竟然不知道外面生了这么多事情。他们什么时候提出这个法子的？&rdqu;

&1dqu;早了。&rdqu;吴婆子说，&1dqu;大概在王妃刚刚生产完那天，靖王就召集会议，和属下商议了许久。按线人的说法，从那天开始，靖王和世子就在谋划此事。&rdqu;

她刚生产完那天？唐师师默默在心里算时间，似乎就是这天晚上，赵承钧和她说，前院很感念她的功劳，对她的评价由差转好。她就说赵承钧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原来，是当天刚刚商议过事情。

吴婆子想离间唐师师和赵承钧，殊不知，这样反而给唐师师吃了定心丸。赵承钧做决定从不拖泥带水，他要是真决意留子去母，早在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唐师师就会因为产后病暴毙离世。绝不会平平安安坐完了月子，把身体完全养好后，再被人暗杀。

赵承钧那么果决的人，他不会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

看来吴婆子的话有真有假，王府家臣提议杀她留子，多半是真的，赵子询牵头，多半也是真的。只不过，赵承钧否决了。

唐师师悄悄松了口气，内心那根弦慢慢松懈。原来，她刚才一直害怕听到的，并不是赵子询害他，而是赵承钧。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得知赵承钧已经否决，她立刻如释重负，内心的阴影一瞬间消散。唐师师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脸沉痛地对吴婆子说：&1dqu;多谢吴婆婆提醒，接下来我会小心的。&rdqu;

吴婆子看到唐师师害怕的表情，如愿以偿，微微笑道：&1dqu;王妃放心，有老身在，必然保你性命无忧。老身已经在前院布下天罗地网，一旦靖王等人打算行动，老身必能第一时间得知。王妃尽管放心吧。&rdqu;

唐师师点点头，哀苦道：&1dqu;有劳吴婆婆。如今我的性命全仰仗吴婆婆，请婆婆盯着密切些，妾身在此谢过婆婆。&rdqu;

吴婆婆摆摆手，说：&1dqu;王妃，勿要说着等丧气话。此事何去何从还没有定论，您不必如此悲观。今儿是您儿子的满月宴，不远处还有人看着您呢，你得高兴些。&rdqu;

唐师师努力摆出笑容，微微抬高声音，道：&1dqu;我刚才说的那些地方，你都记住了吗？&rdqu;

唐师师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没必要继续和吴婆子做戏了。言多必失，她要是戏过了，被吴婆子看出不对来，那才叫得不偿失。

吴婆子低头，一瞬间恢复到角色中，唯唯诺诺道：&1dqu;老奴记下了。&rdqu;

&1dqu;好了，下去吧。今儿客人多，你小心冲撞了贵客，等明天你再来修剪。&rdqu;

&1dqu;奴婢遵命。&rdqu;

吴婆子含胸缩背告辞。唐师师在庭院中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们，才缓步回到正房。

房间中，丫鬟奶娘都围在孩子身边，看得好不仔细。她们见唐师师进来，齐齐行礼：&1dqu;参见王妃。&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