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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帝姬并未立即答话,看着她浅浅微笑,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抬眸道,“重华可要来一杯?”
“好。”公仪音勾唇,轻快应了,将面前酒杯递过去。
替公仪音斟完酒,长帝姬才不紧不慢道,“阿禹就是个普通的平民,是某日我在回府路上遇见的。当时他满身狼狈蒙头垢面,跪在街上欲卖身葬父。我一眼瞧出他的容貌气韵不一般,便叫人将他带回了府。”言谈中,长帝姬眼角眉梢有隐隐得色闪动,似乎觉得温良禹如那千里良驹,自己便是那慧眼识珠的伯乐。
公仪音抿唇笑笑,又问,“那……秦九郎说温郎君杀了人,皇姑母可知,死的是何人?”
长帝姬的面却出现在烟花之地,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公仪音端坐在榻,神情柔淡,脑中却在飞地转动。
若长帝姬横插一脚,以她对父皇的影响力,此事不定会不了了之,这肯定不是秦默乐见的。秦默不希望生的事,她自要想尽办法阻止。
所以,在秦默入宫之前,她必须要摸清长帝姬的想法。
果然,这话一问出口,长帝姬的脸色便沉了沉。
安帝一直盯着长帝姬,自然没错过她面色的变化,不由好奇,“怎么?死的是何人?”
长帝姬眉眼一垂,长长的眼睫抖了抖。再抬眸,面上已恢复从容之色,淡淡道,“死的不过是一个乐坊的乐伎罢了。”
“乐坊的乐伎?”安帝轻笑一声,“阿姊,你府中的郎君,怎么跑去乐坊了?”
长帝姬脸色愈黑了,眉眼间攀上一缕似有若无的阴翳。
公仪音眼角余光瞟到她拢在袖中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收。
看来……她果然介意温良禹出现在明月夜的事。毕竟,这种公然背着她出去偷腥的行为,不仅让她身为长帝姬的颜面统统扫地,更是对她自身魅力的一种否定。
自恋如长帝姬,定不能容忍这种事生。
长帝姬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层层裙摆顺着她的动作一层层漾开,衬着她娇艳的笑容,艳丽逼人。她语声懒懒,“陛下,妾也想知道这个中原因,所以只能问问秦九郎了。听说……案时秦九郎正在现场。”
“秦九郎在乐坊?”安帝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透出一股看热闹的激动。
对他而言,秦九郎出现在乐坊之事,远比长帝姬面出现在乐坊的消息来得更劲爆,也更让他感兴。
这些世家大族,最是自命清高。没想到清贵高华如天水秦九,居然也会去乐坊这种风月之地。
他像是窥探到什么了不得的秘辛一般,眼中透出灼热的光亮。
公仪音无奈地看一眼安帝,心中微叹。
对自己而言,他是个好父亲。对天下臣民而言,他却并非一个好皇帝。南齐的江山,也不知能在他手中存活多久。
长帝姬随口“嗯”了一声,显然对秦默之事并不在意。
公仪音暗中观她神色,见她眼角微微下垂,似乎心绪不佳。她既心有不快,也不知她会不会保温良禹?
她琢磨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不好再贸然出声,以免引起长帝姬起疑,只得暂时按捺下心中的困惑。
又坐了一会,算算时辰估摸着秦默快到了,公仪音起身告辞。留在这里就要同秦默撞上了,她可不想这么早暴露身份。
“父皇,既然秦九郎要来,重华在此多有不便,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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