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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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了，姜延絮离开办公室前还冲杨声得瑟地挑挑眉，意思是&1dquo;兄弟这次够机智吧”。

  杨声还能说什么，只得挥挥手打他走，再装作认真听柳哥讲语法的模样，不时点头哦嗯啊。

  而柳哥这边刚一完事儿，果不其然那边的老6开了口。

  &1dquo;杨声，你留一下。”老6按灭了烟头，在他办公桌那盆绿植的土壤里。

  所以到底是谁给老6送盆兰花草的，这经年累月被老6养成了黄花菜不说，土壤还被尼古丁残余严重侵害。

  但很神奇的是，这棵植物从高一那年狗到了现在，就不得不让人感叹生命的顽强以及老6日常的不做人。

  杨声向柳哥颔道了个别，规规矩矩拿着他的英语作文本到了老6椅子跟前。

  &1dquo;你怎么看他们这次打架事件的?”老6随手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拈在指间没有点燃。

  &1dquo;老师，身体要紧，别老是抽烟。”而杨声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1dquo;我经常跟6老板这么说，但他仗着是我老板，一直不听我这员工的劝告。”

  &1dquo;哦，这次不是叔叔啦?”老6把烟丢回办公桌，戏谑地笑道。

  &1dquo;我不该骗您，当然您也没有被我骗到。”杨声说。

  &1dquo;那你说说，你对这次的事情到底怎么看?”而老6不愧是多年一线骨干班主任，完全没有被杨声的小伎俩带偏。

  对，哪怕他平时上课吹水到外太空，都能用原力把主题给拉回来。

  &1dquo;我认为袁同学他们不应该在厕所抽烟。”杨声把英语本卷了卷，背手到身后，&1dquo;这严重损害了周边同学的身体健康。”

  &1dquo;你这指桑骂槐呢?”老6笑了笑，屈指轻敲桌面。

  &1dquo;那您也别对号入座嘛。”杨声垂眼数着地砖，想到体委那几个要扫两周的办公室，不免心情愉悦起来。

  &1dquo;你打算怎么解决你跟袁礼泉他们的矛盾呢?”老6话锋一转，直接了当道。

  杨声没有抬起眼，&1dquo;我打算好好享受这次运动会，不跟他们多纠缠。”

  &1dquo;我就说，你一贯聪明。”老6悠悠道，应是有去摸那支烟，但还是垂手放到了膝盖上，&1dquo;不然6家宵那家伙，也不会对你上心。”

  &1dquo;因为6老板说过，他不会跟蠢货说话过三句。”杨声勾勾嘴角，却不想老6接话道：&1dquo;不然会加剧得老年痴呆的可能性。”

  &1dquo;我老这么嘲讽他，倒不想被他拿去了口头禅。”

  杨声抬了眼，疑惑而又干脆地问：&1dquo;你们认识很久了吧，老师?”

  &1dquo;不算久。”老6说，&1dquo;也就二十来年。”

  如今还没满十八岁的杨声：&1dquo;&he11ip;&he11ip;已经很久了。”

  &1dquo;但是杨声，很多时候二十年和一年两年的差别并不大，因为过着重复没意的日子，多叠加点儿少叠加点儿，都一个样。时间或许是阶梯，能助你看到更远更广阔的地方，但时间更像是一条无止尽的隧道，左右四周没有任何特别的风景。”

  &1dquo;如何让时间从隧道变为阶梯，你要做的是跳出时间，看到本个时间段之外的事情，例如你憧憬的高校、你憧憬的工作，你憧憬的那个人。不能被时间无聊的陷阱困住，这是我想嘱咐给你的，当然这段话我可能还会找时间在班上说一说。”

  &1dquo;嗯，感觉非常有哲理，不能浪费掉。”

  刚被酝酿起来的哲理气氛，被老6最后一句断送了个正着。

  好在杨声是懂这些道理的，他也明白老6不想他、也不想姜延絮袁礼泉他们，被困在时间的陷阱里，为一些本就不应该出现的小事争执到大打出手。

  &1dquo;我也会跟我的朋友说，让他放平心态，好好地去考虑未来。”杨声说。

  老6笑了，竟也带着点儿慈爱的意思：&1dquo;聪明向来不是件坏事，嗯，这句话是你6老板说的，我借用一下。”

  &1dquo;我想他应该也不会介意。”杨声说，而后放轻了声音，小心地问了句，&1dquo;老师，那您有找到您憧憬的那个人吗?”

  老6没立即回答他，也没立即拒绝他，想了会儿方才说：&1dquo;以前弄丢了，现在找回来了。”

  云里雾里，打着哑谜。

  杨声也不过多猜测，只得道谢之后赶紧开溜，顺带跟另一边办公桌前假装与世隔绝实则认真偷听的柳哥挥了挥手。

  而6尚元在学生跑出办公室后才又拿起烟来，起身踱步到窗前。

  &1dquo;乔老师，我开窗抽个烟，可以么?”想起来时，他还是会跟年轻的同事打个招呼。

  但他现在年纪上来，烟瘾作时往往忘记去顾着旁人感受，杨声提一提也还是好的，至少让他想起来，哦，对，他不是一个人处在某间狭小屋子里。

  &1dquo;可以，您随意。”乔子柳点点头，她是入校没两年的老师，对6尚元一直都很尊敬。

  当然，明面上的尊敬也是尊敬嘛。

  6尚元推开窗，冷风呼呼地灌进来;他没立即点燃香烟，只是说：&1dquo;乔老师，要运动会那两天你有空，就帮我照看下五班这群孩子吧。”

  &1dquo;你在操场看看他们比赛就行了，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到时候过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