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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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是啊，所以说你喜欢捡些破烂玩意儿。”他轻声道。

  穆君桐没听清，干脆笑了两声，没有回话，转身进屋去替他去干爽的衣裳。

  屋内再度陷入沉默，除了瓢泼雨声，再无其他声响，安静到极致，便搅得人心不安。

  第35章

  穆君桐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她看了眼秦玦，开口道：&1dquo;去换身干爽的衣裳吧。”也没问他为什么举止如此奇怪，冒着这么大的雨赶回家。

  刚才烧的热水又有些凉了，穆君桐用手背感受了一下水汽温度，还是决定不苛待秦玦，再给他烧点。

  她进了厨房，秦玦的注意力便全落到了草棚下的小乞儿身上。

  干布搭在桌面上，他却没有拿起来擦湿，而是迈步朝草棚走去。

  小乞儿偷偷抬头打量秦玦，这个少年穿着得体，身量颀长，生得极其好看。他这么多年吃草根啃树皮，牢记的一点就是，生得好看的菌菇绝对不能碰，越美丽，越可怕。人也一样。

  他低头，作出可怜兮兮的姿态。

  秦玦低头看他，忽然笑了。

  他第一次见穆君桐的时候，也是这般作态，但比这乞丐演得好太多，最起码他可是顶着半瞎的眼和一身的血。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从小乞丐身上滑过，小乞儿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小声道：&1dquo;哥哥&he11ip;&he11ip;”

  或许后半段还有什么卖乖讨巧的话等着，秦玦开口打断：&1dquo;你觉得她会收留你?”

  小乞儿浑身一僵。

  他流浪了这么久，穆君桐是唯一一个让他进屋躲雨的人，还不嫌弃他给了他一碗热水。他们这种人，最会看人脸色，穆君桐一看就是真真正正的善心人。善心人，最好缠。

  他摇摇头：&1dquo;怎么会呢，我怎么敢这么想。”

  秦玦嗤笑一声。

  暴雨仍在继续，穆君桐添好柴火，往窗边走来取挂着的生姜，扫见了草棚下的二人。

  秦玦站过去做什么?她虽然不解，但也没问，只是探头道：&1dquo;外面风那么大，你湿着衣裳，可别受凉了!”到时候又要蹭药吃，她可不伺候。

  想到这里，不由得瞪了秦玦一眼，然后才转身进厨房切姜片。

  小乞儿看在眼里，用一幅天真的口吻对秦玦道：&1dquo;哥哥，姐姐对你真好。”

  秦玦低头看他，小乞儿眼神湿漉漉的，一张脸灰不溜秋，愈衬得双眼黑白分明，微微仰头，神态看着既自卑又可怜。

  他看着小乞丐，就如同在照镜子。

  他当初也是用这样的神情看着穆君桐的吗?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

  难怪穆君桐半点怜惜也不想分他，这幅模样落在秦玦眼里，他只觉得惺惺作态，恶心至极。这双眼睛，这么看人，让人真想用刀剜下来。

  他觉得很可笑，心里头全是明晃晃的不屑，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可嘴上却忍不住开口：&1dquo;这招我已经用过了，她不会上当受骗的，收起这幅作态吧。”

  小乞丐抱住肩膀的手骤然收紧，指节隐隐泛白，他的眼神往穆君桐的方向瞟了一眼，见那边没动静，便收起了脆弱的表情，问秦玦：&1dquo;你什么意思?”

  确实像自己，但比自己差远了。

  如果是他，怎么也得在身上捅上几刀再来摇尾乞怜，哪怕被践踏也不会暴露真实目的，才不会轻轻一激就忍不住了。

  &1dquo;她是心善，但也不是什么野猫野狗都能往她身边钻的。”他看着放在地面上的碗，嗤笑一声，&1dquo;给你块儿骨头也只是看你可怜罢了。”

  他这么说着，明明是在骂小乞丐，可脸上的讥笑却极其僵硬，看着泥水滩上自己的倒影，慢慢握紧了拳头。

  是啊，都是野狗罢了，骂小乞丐和骂自己有什么区别。

  秦玦太懂小乞丐的痛点了，短短两句话，轻而易举地挑起了他的怒火。

  他蹲在地上，咬紧了铱誮牙关，恶狠狠地看着秦玦，随时准备扑到他身上撕咬一口。

  但他看着秦玦，忽然就笑了起来，声音尖锐，有气无力：&1dquo;是啊，野狗就是野狗，破烂玩意儿，永远成不了家犬。”他坐回到地上，&1dquo;今日给块儿骨头，明日就能撵出家门，后日——”他咯咯笑起来，&1dquo;杀了吃肉咯!”

  秦玦终于正眼看他了。

  自己一直的不安，原来在这里。

  他也很想笑，太好笑了不是吗?

  可是他看着笑得呛咳的小乞丐，怎么都笑不出声。太丑陋了，一身癞疤，就该被乱棍打死。

  他不要照镜子，不要让穆君桐看到这样的他。

  &he11ip;&he11ip;

  穆君桐端着姜汤出来时，草棚下只有秦玦一人了。

  她皱起眉头，目光在院子里搜寻：&1dquo;那个小乞丐呢?”

  秦玦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1dquo;走了。”

  &1dquo;走了?”她惊讶地往黑沉沉的天空看去，&1dquo;这么大的雨，怎么说走就走了?”

  秦玦语调平缓，透着漫不经心：&1dquo;讨了水自然就走了，难不成你还要收留他?”

  &1dquo;我当然不会。”她又不是什么圣母，随便收养一个半大小子是怎么回事。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啊，她纠正道，&1dquo;我的意思是，怎么也得等雨停了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