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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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刘湘事件”就像历史书里说的&1dquo;导火索”，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引一个更大的历史事件，而它本身无人关心。所以，她的消息，尽管我特别注意，也只收集到一点：她出院后，退出了学校的话剧团，也休了学，就此销声匿迹。至于后事如何，我不知道，分解不出了。

  一旦认定了就越看越像。这叫什么？疑人偷斧？好像不应该这么用。我的心情就更无法形容了，非常复杂。如果没出那件事，她身边会不可避免地围绕着闪光灯，不可能这么清静；现在就是一个追星族走向一个名演员，而不是一个普通人走向他的故人。怎么说？世事难料吧。

  我站在她旁边。虽然已有九成把握，但以防万一，还是扭着头，眼睛看别处，表示我说话的对象绝不是她，假装自言自语：

  &1dquo;刘湘&he11ip;&he11ip;”

  女孩头一甩，转过脸来。一看那嘴的型号，我不禁失笑，一定没错了，简直是招牌。

  我认出了她，她却对我没概念，皱着眉，一脸困惑：

  &1dquo;你是&he11ip;&he11ip;”

  &1dquo;你不认识我了？”

  &1dquo;对不起，”她的语气十分小心，似乎在仔细斟酌：&1dquo;你的声音&he11ip;&he11ip;我不记得，不过声调倒很熟&he11ip;&he11ip;”

  和我在火车上的感觉一样，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好像也不该这么说。

  &1dquo;那我妹妹你总该有印象吧？许琳，想起来了吗？”

  只见她的表情僵了一会儿，然后如慢动作般，眉头渐渐舒展，嘴也缓缓张大（虽然还是没有多大）。她猛地站起来，我以为她会马上扑过来握住我的手，没想到她只是一击掌：

  &1dquo;你是许飞！”

  感觉有点沧桑：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连声&1dquo;哥”也不叫了。不过也对，这么大年纪再按原来的叫法就暧昧了。

  &1dquo;不提那丫头，你就认不出我了，是吗？我真的变了很多？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和过去一样啊。”

  &1dquo;也许吧，咱们确实很久没见了。”她陪笑着，又皱起眉头，&1dquo;我是不是没变样呀？你怎么能一下子认出我？”

  &1dquo;我和你坐一趟火车，在车上就觉得眼熟了。你长大后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顺便说一句，你衣服的样子真特殊，也很漂亮。”

  &1dquo;长大后？在电视上？你也知道我的事？”

  都炒成那样了，谁会不知道呢？

  &1dquo;是啊。我当时听说你出院，退出剧团，退学，一直打听你后来怎么样了，一直都没消息。小琳往你家打过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1dquo;我家搬了，电话也改了。”

  此举一定是为了躲清静，拒绝采访，不再受到骚扰。谁有她的经历，都会视媒体为世仇。可她似乎并不在意说到这个，只是微笑，接着像忽然想到什么高兴的事，露出我见到她以来最欣喜的样子。我见识了人类的脸兴奋到光的奇景，却认为她是在装。

  &1dquo;你最近&he11ip;&he11ip;还好呀？”

  &1dquo;一般，不好不坏。你呢？工作了吧？干什么呢？”

  &1dquo;卖文。乱写点东西，看有没有人要。”

  &1dquo;写手呀。什么时候开始做的？”她偷偷一笑，&1dquo;到现在还没饿死。”

  &1dquo;目前还健在，不过也快了。我从小就喜欢理科，文科一般，确实不适合干这行，也就是混口饭吃。”

  &1dquo;听起来很难呀。”

  &1dquo;谁说不是呀？写什么都不容易，但是按照我的经验，还是难易有别。其他都还好，就数侦探小说最不能马虎。别的题材，你写不好，人家顶多说你&1squo;俗’；可是侦探小说要是敢瞎写&he11ip;&he11ip;”

  &1dquo;会被人骂个狗血淋头？”她笑了，接口道。

  &1dquo;何止呀，简直是在狗血中遨游！”

  &1dquo;是吗？如果老是这样，你还能糊口吗？”

  &1dquo;倒没严重到这地步，也有受好评的时候。反正是忽冷忽热，一阵子闲得要死，一阵子又忙得慌。任务要是接得太紧了，也难糊弄。有一天，都晚上了，明天一早要交的两篇还一没动呢。实在是逼疯了，拿了两叠稿纸，左右开弓，这边写言情，那边写侦探。哪个思路断了，就转过去写另一个&he11ip;&he11ip;”

  &1dquo;那还不写串了？”

  &1dquo;就是呀。这边杀人杀得含情脉脉，那边谈恋爱谈得月黑风高&he11ip;&he11ip;”

  &1dquo;结果呢？”

  &1dquo;当然两篇都被人扔回来了。”

  她笑得更开朗，腰都有些弯了，却还是微微掩着嘴。

  &1dquo;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1dquo;我？我有什么好说？每天没事干，在家空虚&he11ip;&he11ip;”

  &1dquo;没空虚出什么成果来？”

  &1dquo;&1squo;空虚’嘛，说文雅一点叫&1squo;酝酿’。我正在构思一些故事，准备等以后，什么时候可以了，就自己写剧本。”

  &1dquo;剧本我没写过，也不容易吧？”

  &1dquo;当然。”她严肃起来，&1dquo;话剧的最高境界就是随便一个瞬间抓拍下来，都可以作剧照，所以不光是对话这些文字的东西，舞台的安排，演员的表情动作都要考虑，脑子里必须是一幅幅画面，细节非常繁杂，很难掌握&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