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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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勋淡淡地“嗯”了声：“我更适合待在部队，既然回来了还是打算干点自己想干的事。”

  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见得多了比谁都清楚仕途这条路并不好走，他是人民的战士，他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浴血奋战，但他的性格不适合走这条路，家里对他的期望很高，这势必要牺牲掉很多东西，连婚姻也成了考量的因素，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与其将自己的下半生框住，他情愿活得自在些。

  “你还住在天津吗？”阮茶问他。

  6勋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脸上，回道：“嗯，还在天津。”

  “那你现在改做生意了吗？”

  水流再一次将阮茶的手晃到了6勋的手边，那忽远忽近的触碰让她感觉有些疯狂也有些刺激，像不怕死的小鱼苗一次次在鲨鱼面前试探，暧昧的温度不断攀升。

  6勋眼尾的光落在阮茶漂浮着玩的手臂上，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算是吧。”

  她每说一句话便尽力让他看清的模样到底让6勋察觉到了异样，他的眸色里搅动着暗沉的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问道：“你知道了？”

  阮茶当即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他是个骄傲的人，他不愿把自己的伤残轻易暴露在别人面前，所以纵使他们曾经朝夕相处了大半个月，他都没有告诉她。

  但是此时此刻阮茶不得不向他承认。

  她点了点头，6勋没再出声，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慎重，也有些严肃，却依然目光坦荡地望着她：“介意吗？”

  阮茶当即点了点头：“介意的，毕竟我当初那么坦白地告诉你我溺水的事，你却没有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是不是对我有点不公平？”

  她的回答出乎6勋的预料，他严肃的表情松懈了些，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她的轮廓，在水流又一次将她的手推向他的时候，6勋曲着的手指在水下缓缓伸直勾住了她。

  万物俱籁，天旋地转，那一瞬，阮茶觉得自己是那只无处遁形的小鱼苗，被他这张大网彻彻底底笼罩着，她是个胆小的玩火者，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眸的时候目光落在他胸前，清晰的锁骨下是紧实的肌肉线条，让她紧张到面红耳赤。

  “他是谁？”

  6勋的声音带着她从未感受过的压迫，却是一种疯狂到她心尖颤的压迫感。

  她声线紧地告诉他：“大学时的前男友。”

  空气静谧了几秒，他们的手指勾缠在一起，很轻也很酥麻。

  “想找你复合？”6勋的声音再次响起。

  阮茶猛然抬头解释道：“我跟他说我没单着。”

  6勋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没单着？”

  “那你的他呢？”他接着问道。

  半隐半明的话隔着朦胧的纱，让阮茶的呼吸越来越炽热，她招架不住他丢来的一个接一个火团，咬着唇侧头笑看向无人的角落，心痒得像被小虫啃噬着。

  这时6勋才看向她身上奇奇怪怪的“泳衣”，问道：“你穿的什么？”

  “睡衣。”

  6勋抬眉：“穿睡衣来游泳？”

  阮茶耸了耸肩：“我没带泳衣出差。”

  她怎么能想到这趟出差会碰上6勋，他们还会约在泳池见面呢？这套T恤短裤还是她带来睡觉时穿的，因为够紧身，勉强被她拿来当泳衣充数了。

  随后6勋便问了句：“那你晚上睡觉穿什么？”

  这的确是个糟心的问题，因为阮茶压根就没考虑到。

  他们在水下聊得时间够久了，难免身体越来越冷，6勋见她缩着脖子，便说道：“上去吧，别冻着。”

  她以为他会松开她，却未曾想他就这样勾着她的手指将她拉上了岸，她身上的T恤短裤完全湿了，贴在身上诱人的线条清晰可见。

  6勋仅看了一眼便克制地偏开目光将浴袍递给她，阮茶接过浴袍披在身上，他弯腰拿起了那个小巧的助听器，他们一同离开泳池往电梯走去，意外地现他们住在同个楼层，不过并不在一个方向，出了电梯后6勋问她：“你们哪天结束？”

  阮茶告诉他：“明天上午，中午就回杭州了，你呢？什么时候走？”

  “明早8点的航班。”

  两人面对面站在过道的分岔口看着对方，突然都陷入了沉默，半晌，6勋对她说：“快回去洗澡吧。”

  阮茶垂下视线轻声回道：“你也是，别感冒了。”

  “晚安。”她转过身往另一边的过道走去，亢奋了一晚上的心情随着她的步伐一点点跌回到冰点，她忽然有种想抓却抓不住的感觉，甚至有些淡淡的失落感。

  正在这时迎面而来三两个男人，阮茶匆匆抬头扫了眼，当看到走在后面的顾姜时，她尴尬得下意识转过身疾步往回走。

  她不想再碰上顾姜，本来就跟他说晚上要开会，这会给他看见浑身湿漉漉的自己，特别还是在刚才她那么慌乱狼狈地拒绝他后，她更不想再跟他打照面了。

  6勋还没走远，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去看见原本离开的阮茶又朝他这边走来，还对他挤眉弄眼的，他停下脚步刚想问她怎么了？头一偏便看见了餐厅门口的那个男人，6勋立马了然，掏出房卡刷开自己的房门，然后侧过身子，阮茶仿若获救般一头扎了进去。

  在她转身进房的瞬间，顾姜看见了她的侧脸，他神情微顿到底还是认出了阮茶，6勋转眸对上他惊愕的目光，不冷不热地盯他看了一眼，大步入内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