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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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诸子百家么？便如阴阳纵横之类，你也肯教我？”我狂喜之下拽住了他的衣袖，使劲往下扯了扯。

  师父瞪我一眼，从我的手中拽出他那宽大的袖口，昂起头蔑视我：&1dquo;没大没小。”

  我乖乖喊他一声&1dquo;师父”，他果然受用，笑眯眯在我头上摸了一把，不想被我髻上簪着的一枚金梅花给咯着了。他顺手就把那枚金梅花捋了下来，放在手心里端详了片刻，哼了一声：&1dquo;这些丁丁挂挂的”

  底下的话没说完，师父便轻咳了两声，仍以一本正经的口吻继续说道：&1dquo;别以为会舞棒弄枪的就没人敢欺负你，这世上最不缺卖力气的傻子了！”

  我似懂非懂：&1dquo;那要如何，才能不受人钳制？”

  他嗤笑一声，戳上我的额头：&1dquo;当然是要这里活络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就是从小受到的轻视太多了，想要别人正视你么？这有什么难？”

  被他这般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心思，我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嘟囔：&1dquo;当然难了。”

  难，当然太难了，身边所有的人都希望我安安分分，做个听话的规矩的闺中人，到了年纪就谋个好亲家嫁出去，过相夫教子的默然日子。没有人愿意听听我想要什么，更没有人在乎我想要什么。

  只不过这些我都不必说出口，师父他似乎真的了然于心。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晃晃悠悠越走越远，那背影身形却依然如山般的峻拔可靠，那是我在父亲身上所渴望却不可及的，如今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实在来之不易。

  我这一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许多人，唯独他，成就了我，是我永远不能忘怀的恩人。说来也许荒诞，我和他，从无半点男女之色，更似亦父亦子，弥补了我心底的许多不足。

  第37章

  林琰不辞而别了。

  两天前，我们坐在桃花林中，挨在一处翻阅《长亭送别》篇章，说些俏皮的话取笑张生的情痴，也取笑崔莺莺的故作矜持。

  他闭着双眼听我读，忽然轻笑一声，说道：&1dquo;&1squo;晓来谁染霜林醉，都是离人泪’，既然枫叶是离人泪染红的，那这桃花林又是谁染红的？可见文人多矫情，自以为天地间的万物都是依他心情变化而变的，殊不知这天底下少了谁也都无不可呢！”

  我叹一口气，笑道：&1dquo;什么话？你又胡说了。”

  一阵春风吹过，吹落片片桃花的花瓣在他的面上c间。他睁开眼取下花瓣托在手心看了看，挑眉问我：&1dquo;说我胡说？我怎么胡说了？”

  &1dquo;古人但凡说些什么，你听了，总是要挑几个刺儿出来，显摆显摆。”我摇头笑叹道，&1dquo;譬如方才那句诗，分明不过写离情，落到你嘴里，到变成鸡蛋里挑骨头来了。”

  我作势要站起来，他却一下扑了过来，一手将我摁住，整个人已顺势躺了下来，把头枕在我的膝上。

  &1dquo;我困了，你唱支曲儿罢。”

  他说得很是理直气壮，气得我暗自磨牙。我虚拧他的耳朵，压低声问他：&1dquo;你当我是谁？还叫我给你唱曲儿听？想是你困糊涂了罢？”

  崇谨檀唇微启，笑了起来，囔囔道：&1dquo;你就是你咯，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在这儿？”

  这人，总是这样，总是说一半藏一半的，叫我摸不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我见他困怠，有意试他：&1dquo;是了，红缨可不在这儿，你可千万别使唤错了人！”

  红缨么，便是他眼下交好的一个伎子了。

  他微微睁开左眼，右眼仍是闭着的，蹙眉：&1dquo;又与红缨何干？”

  我燥红了脸，说不出这个中的因果。

  崇谨见我不回答他，复闭了眼说道：&1dquo;我就是想听你唱歌，你说旁人做什么？你唱得不好了，横竖我不笑话你就是了。”

  我抿了抿唇，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桃树上。

  和他微微扯开些距离，我才好意思开口说道：&1dquo;唱，也不是不能，只是我从来也没唱过，若是不好了，认真不许你取笑我，否则我必定是要恼的。”

  他从胸膛处&1dquo;嗯”了一声，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1dquo;不笑你。”

  得了他的保证，遂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四婶唱给我唱的半支《渔家傲》，便学了四婶的调子缓缓唱来。

  词的下阙如是说：天外吴门清霅路，君家正在吴门住。赠我柳枝情几许？春满缕，为君将入江南去。

  这一&1dquo;霅”字颇为罕见，四婶唱到此处总是含糊过去，我问她是哪一个字，她自然也答不上来，憋了好久的好奇，终想起来去问师父，他随手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给我写了，说道：&1dquo;往北的湖州有霅溪，就是这个字，是雷电交加的意思，亦是寒冷的意思。”

  得了这个解释我自然心满意足，师父在我眼里，亦越显得无所不知，绝顶的聪明了。

  崇谨默默听完，笑了。

  我一直盯着他，便忙恼了：&1dquo;说好不笑我的，你还笑！”

  他轻笑：&1dquo;唱得不好，你学就是了，我笑笑又如何？”

  我大叫起来：&1dquo;好你个林琰！你惯会出尔反尔！”说罢，哈了一口气往他腋下身旁挠去。他腰畔两侧素不经痒，被我碰一下便颤一下，我看得分明，连连地朝他那里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