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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又停住了脚步,身体瞬地一僵,汗水凝成一大颗沿着下颌滴了下去。
黎谆谆掌下的玄袍布料莫名被浸透了,她倏而一下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动作顿了顿,缓缓收回手来,拇指在食指上捻了一下,黏腻的触感令她蹙起眉来。
黎谆谆知道南宫导这具躯壳定力差,却没想到方才在莲花宫殿内已是有过三次,竟是还能她在心底骂了一声,嫌弃地甩了甩手,将识海中的系统栏调了出来,连价格也顾不上看了,找到一包湿纸巾便兑换了出来。
南宫导直勾勾看着她,喉头滚了一下,隐约听到湿纸巾包装纸出来的哗啦声。
他嗅到空气中夹杂在腐朽气息中的一丝异味,耳尖滚烫地红,却强装镇定地继续向前走去。
待到他们走出那片漆黑的暗道时,已是片刻之后。黎谆谆一出去便从他怀里挣扎了下去,却依旧没有要给他解开噤声符的意思。
南宫导此时已是恢复了正常心率,只是贴着身上的衣袍又黏又湿,这让他有些不适。
他折回暗道去,动作麻利地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待他重新出来,黎谆谆已是拿着布防图和张淮之走远了。
荀家老宅的禁地处在莲花宫殿的正南方,说是禁地,其实就是一处锁妖塔。
锁妖塔共有十八层,刚好对应着地府的十八层地狱,塔外未有一人看守,仰头望去塔内灯火通明。
“我听闻过这锁妖塔,此处镇压着鹿鸣山几千年来抓住的妖怪”张淮之低声道,“传言每一层塔内都有数百邪祟妖魂,越往上塔层镇压的妖怪便越是厉害。”
黎谆谆点头“难怪无人看守了。”
这般凶险之地,便是有人闯进来也要被邪祟妖魂撕咬毙命。
想不到荀氏家主竟是将凝元灵草和鹿蜀一族的族人安置在此地,那他需要凝元灵草时要怎么进去,难不成也要一层层闯上去
黎谆谆盯着手中的布防图,蹙起眉沉思起来。
荀夫人应该从未进过锁妖塔,布防图上只标注了锁妖塔的位置,但塔内的情况却是一无所知。
既然荀夫人将布防图交到她手中,这便意味着荀夫人认为她有能力找到鹿蜀一族的族人所在也就是说,一定还有更简单,可以直接抵达鹿蜀族人那一层的办法。
黎谆谆回忆起魏离曾在幻境中说过的话,想着想着,她忽而抬“阵法,这里或许布有阵法”
便如同荀氏家主用来镇压君怀曾经所部署的阵法,这锁妖塔外怕是也有阵法。
不明所以的人直接闯进去便是死路一条,但荀氏家主来时,他便会通过移动阵眼,直接抵达鹿蜀一族族人被关押的地方。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南宫导从她手中夺过布防图,只看了两眼,便拿着布防图朝锁妖塔前巨大的貔貅石像走去。
辟邪所用的貔貅石像雕刻的栩栩余生,神似虎头的貔貅口中衔着一颗玉石珠子,碧绿色的珠子滚圆,他将手伸进了貔貅嘴里,握住玉石珠子向右移了三寸。
黎谆谆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已是生了变幻。原本灯火通明的锁妖塔变得灰扑扑不起眼,只第九层亮着微弱的光芒,而塔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架纸叠的云梯,像是电梯一般向上缓缓移动,直通九层。
她怔了一下,朝着南宫导看去。他却已经拿着布防图踩上云梯,不多时便升到了半空中。
黎谆谆上次在客栈中,便见识过南宫导破阵法结界的能力了,但他哪里有这样的好心,默不作声便将这阵法破了出来
她狐疑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犹豫过后,还是跟了上去。
张淮之知道黎谆谆恐高,便站在她身后,将手臂伸直让她攥着“不要往下看,等到了我会叫你。”
她依言闭上眼睛,云梯滚动地度极快,不过呼吸之间,已是抵达了九层妖塔上。
张淮之唤了她一声,托住她的身子让她抓住妖塔上的窗户口,即便黎谆谆根本没往下看,腿脚还是忍不住打颤,死死抓住窗户的手臂也在抖。
她不上不下卡在了窗户口,想用力也用不上,张淮之怕她掉下去,便伸手攥住了她的腿“谆谆,踩着我肩膀上去。”
黎谆谆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她八年前从废钢厂高楼上被南宫丞推下去的那一幕,摔断的骨头扎破了她的内脏,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尽管只有短短一瞬,却足以让人铭记一生。
她本就浑身无力,又不敢往下看,别说是踩着张淮之的肩膀了,她站在云梯上都站不稳。
这九层妖塔足有十几米高,黎谆谆一想到脚下除了云梯外毫无防护,嗓子眼里便开始泛酸水,紧张地好似随时都会干呕出来。
正当她绷紧了全身,一言不时,手臂忽而一紧,紧接着整个人便从锁妖塔的窗口外被提了进去。
黎谆谆落地的那一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趴在昏暗的锁妖塔内,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每一口呼出气息的尾音都带着颤音。
南宫导迎着月光看向她。
他仍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在看到她因畏高而紧张到浑身抖的样子时,心脏似是被什么猛地攥住,又疼又涩。
他的思绪仿佛一下被拉扯回八年前。
南宫丞绑架了黎谆谆后,曾给南宫导打过勒索电话,他要求南宫导不准报警,准备好五千万的现金,按照他的要求投放在指定的地点。
但南宫导挂断电话后,转手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举动,刺激到了南宫丞,让南宫丞在走投无路之下,对黎谆谆生出极端的报复之心。
过去的八年中,南宫导也曾无数次思考过他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他知道南宫丞走投无路是为了钱,或许他没有拨通那个报警电话,南宫丞也不会对黎谆谆下死手。
但思考归思考,他始终没有后悔过他一向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他总觉得,事情既然已经生了,只要他问心无愧,便没什么可后悔自责的。
然而此时此刻,南宫导看着月光下抖如糠筛的黎谆谆,他知道,他后悔了。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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